身来,将早就搭上箭矢的长弓扬起,都不用太过瞄准的,一蓬蓬的箭矢就如雨点般朝着山下的目标倾泄而去。
与此同时,更靠近山崖处的一些伏兵则是迅速挥舞起刀斧来,乒乓几下间,就把之前辛苦布置,阻拦住一块块伪装起来的大石的藤蔓给劈断。在失去藤蔓的阻挡后,那一块块几十上百斤重的岩石便开始慢慢动了起来,滚动到崖边后,先是微微一顿,随后就带着风声,以雷霆万钧之势直轰向了下方宋军。
“有伏兵!”
“我们中计了!快跑啊!”当两侧喝上大起,箭矢如雨般激射而来的瞬间,淮南军上下就彻底乱了套了,有人高声叫嚷,有人提着兵器挥舞招架,更多的人,则是像群没头苍蝇般向前向后奔去,妄想着躲避那可怕的攻击。
但显然,他们的这一举动是徒劳的,因为伏击一出,整条三元岭都已化做了战场,无论逃向何处,都会被箭矢和石块所伤。只短短盏茶工夫里,山岭之上便已伏尸一地,受伤者更是难以计数,惨叫和惊叫更是充斥了整座山谷,远远扩散出去,直让天地变色。
即便是那些运气好,还未中招的淮南军兵马,这时也都已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可以说,就在这场战斗打响的瞬间,胜负便已分出,淮南军已是一败涂地,连半点反抗之力都拿不出来了。
但是,方十佛却无半点满意的表现,因为他看到的是两副截然相反的场景。淮南军这边固然是瞬间崩溃,可位于前方的山东军却是另一番反应了,他们不但没有丝毫乱象,反而顶着上方滚滚落下的山石和箭矢,以更快的速度不断往前,竟硬生生让他们趟出路来,伤亡也不是太大。
因为当上方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时,两侧的盾牌手已然迅速护卫起了整支军队,同时,后方的将士也没有闲着,个个有序地挥舞起各自的兵器,尽全力把箭矢拨打开去。哪怕有人不幸中箭受伤,也没有人因此惨叫乱跑,而是被身边的袍泽迅速拉到队伍深处,自有人会对他们进行抢救包扎。
只是随后滚滚砸来的石头,到底是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打击,有一些贴近山道两侧的军卒被石头砸中后,便血流如注,当时就倒了下去。但这时,那些盾牌兵却再次挺身而出,用手中坚实的盾牌保护起身后的袍泽,那怕被那力有千钧的石头正面砸中,打得口喷鲜血,他们也未曾有半点后退撒手的意思。
就这样,数百盾牌兵在面对无数石头的轰击下,转眼间就倒下了百多。但只要盾牌不破,他们就一直死顶在前,哪怕有人倒下了,也会立刻有下一人上前补位,竟是硬生生靠着这股子悍不畏死的拼劲给顶住了大量山石的轰击。
而这些,还不是让方腊军感到震惊的地方,最让他们惊讶的是,在此等打击下,山东军往前突进的脚步竟是不带有半点迟缓的。在后方的淮南军已乱作一团的盏茶时间里,他们竟已往前冲了足有两三里地,从而已来到了三元岭的中间部位,只要再冲上一段,就能从敌人的伏击圈中杀出血路了。
方十佛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但很快的,他又把牙一咬“兄弟们,杀敌报仇只在今日,跟我杀下去!我就不信宋军能一直支撑着不乱!驱赶后方已经混乱的宋军,用他们来冲乱前方敌人的阵势,杀!”吼声未必,他人已如下山猛虎般凶狠下扑,两柄铜锤在其手中变作了两团黄光,眨眼间就已冲进早已崩溃的淮南军中,锤起锤落,大批将士惨叫倒下,更吓得其他人惊叫四蹿,犹如牛羊遇到了可怕的捕猎者……
在方十佛的带头冲锋下,其他人也迅猛地扑下山来,嗷嗷吼着就朝淮南军扑杀过去。其实论兵力,论整体素质,他们还真不比这支正规官军强出多少,但此时双方的斗志已全然不成比例,所以在他们杀下山的瞬间,就使这场战斗彻底失去悬念,变做了一面倒的屠戮与驱赶。
有时候人的潜力还真挺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