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一番犹豫后,方谦终于还是把手上新到的那份调令呈送到了童贯面前“童帅,这是高太尉联名兵部衙门新做出的关于京外武将的升迁调令,还请您过目。”
大宋一直以来就对武将有着极大的戒备之心,这不光体现在对他们地位权力的压制上,也体现在每过几年就会将他们从一地调往别处任职上,如此才能杜绝他们收买军心,免成尾大不掉之势。也就需要稳定的西北和北方边境上的将领会一直保留,其他各军州路的武将往往在一处地方待不满三年。
童贯作为当朝枢密使对此自然早就习惯了,闻言只是很随意地伸手从方谦那里接过了调令,可是在随后抬眼往前一看时,他才发现对方眼中藏着一丝忧虑,似有难言之隐,这让他的眉头也是一皱“怎么,那高俅又在背后胡乱做主了吗?”
作为懂兵的武将,童贯很看不上只靠逢迎拍马就能深得天子信重,却无真材实料,最终还能稳压自己一头的高俅。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摆在这儿,所以哪怕对方真做了什么愚蠢的决定,也已无力改变什么了。
“其他的倒也罢了,可这次高太尉居然动起了孙千里的主意,竟决定将他从江州调离,派往青州任都监一职。”方谦终究还是把问题关键给点了出来。
而在一听这话后,童贯的眉心立刻就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来“孙千里到江州只一年时间,怎么就要调他往别处去了?这不合规矩啊。”
“但文书里说得明白,这是对他在江州几次立功的褒奖,是升迁。”方谦苦笑一声“武官只要立下战功升官自然是要比文官快上许多的,所以兵部那里有此决定也不算错,而且孙千里这一年来在江州确实剿贼破匪立下了赫赫战功,我们枢密院总不能不准吧。”
“哼,他们这是真想升孙千里的官吗?分明是为了把他从江州调走而已,还有这青州……”童贯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方谦。
方谦会意地一点头,早在把这份调令送来之前,他已经想明白了个中关键,开口道“青州知府慕容彦超手腕强硬,一向都把当地的军政大权握在手中,孙千里若去了他手下当差只怕很难有出头的机会。而且,他还是梁太傅举荐之人……”
“你是说此番之事是高俅与梁师成联手所为?”这下童贯的神情是越发凝重了,身子也坐正了些,眼中闪烁着寒光道。
“这应该就是梁太傅对江州一事的反击了,而高太尉自然乐得顺水推舟。”方谦郑重点头“所以童帅你若想干预此事的话,只怕后患不小。”
童贯拿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面容越发的冷峭起来“梁师成的报复当真好快啊。我拿掉他一个袁望,他就要反手除掉我的孙千里吗?”
“应该就是如此了。下官刚翻看过一些卷宗,发现这三年里已经有五名隶属青州府下的武官因为各种缘故被夺职,甚至是被杀了。虽然个中缘由不一而足,但说到底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不遵慕容彦超的号令行事,让他感觉到了威胁。”方谦又补充了一句话道。
“嘿,这是想把孙千里也送到慕容彦超的刀下吗?真是好算计,好手段啊。”童贯眯了下眼睛“要是老夫连这么一个可用之才都护不住,那今后还有人肯为我办事吗?”
方谦见状赶紧出言劝阻道“童帅不可,那只会给他们联手的借口。梁太傅和高太尉已有合作之意,若是在此事上我们加以干预,恐怕就要面对他们双方的攻讦,恐怕得不偿失啊。”
童贯却把手一摆“这个倒是无妨,你以为我是孤军作战吗?有蔡相在,我谅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何况孙千里这次行事可都是为了帮他家的九公子除去掣肘,他总不能当什么都看不到吧?”
方谦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其实他并不看好这一点,以蔡相的城府,恐怕这事他还真未必会作理会,更不会为了一个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