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道:“无事即可,你下去吧。”
戴思恭告退,少年夫妻马皇后当然知道朱元璋心里为何郁结,朱樉哪怕再讨他厌恶,也毕竟是亲生骨肉,三年没个音讯,一有消息却是要生离死别,还是为国赴死。别说是她一个女子,哪怕铁石心肠的朱元璋都为之震撼。
“重八啊,我们二郎还没就藩,连做亲王的福都一天没享过。没想到事到临头,看开的却是我这个做娘的。”
“在他还小的时候,我就请相士给他相过面,说他福泽浅薄乃早夭之相,即使当了王爷也会落得身死国除的下场。所以这么多年,他如何叛逆我都惯着他。我想过他因胡作非为被你问斩,也想过他会恶贯满盈被人毒杀。可我从来没想到会有一天,他会死在为国捐躯上,如果上苍允许我这个做娘何尝不想一命换一命呢?”
“只可怜我们的孙儿还未出世就没了爹,重八,我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我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你一定要挺下去,没了娘的孩子会被人欺负,可没了爹的孩子可就天塌了。在我离开的时候,将他接到紫禁城来亲自抚养,教导他做一个贤明的人,看着他成家立业,看着他生下重孙,你才完成了你做祖父的任务。我会在奈何桥一直等着你。”
马皇后的泪水已经打湿了衣襟,朱元璋感觉到脸上的凉意,渐渐睁开眼睛,用袖子擦拭她脸上的泪滴低声道:“咱还没死,天还没塌,你哭啥?”
马皇后抓着他的手泣不成声,朱元璋艰难撑起身子搂住她道:“咱从关在郭子兴地牢那天起就发过誓,咱绝不会让你再流一滴眼泪,咱是朱元璋是天底下最大的王,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咱的话就是奉天承运的圣旨,秀英啊,就算是老天爷让你哭,咱也绝不允许。”
马皇后哽咽道:“我就是心里难受。”
朱元璋紧紧抱住她温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南方已定,不出十年又能拉起二十万大军,他大元就是秋后的蚂蚱。咱儿子福大命大就是不幸第二次被俘虏,他妥欢帖木儿不敢动咱的儿子,咱的儿子要是少一块肉,朕就诛杀他元帝妥欢帖木儿的满门。”
“事情还没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兴许他徐达能如有神助突出重围,兴许天上落下块石头砸在他元帝妥欢帖木儿脑袋上。”
“你知道刚刚咱做了一个梦,那个小王八犊子提着剑站在奉天殿上看着咱,他说咱老了该退休啊。”
马皇后破涕为笑道:“朱重八,你又在说胡话啊。”
朱元璋紧紧抱住她温声道:“对,多笑笑,咱当初就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这一刻,朱元璋突然感觉江山万年也没有了那么重要了,有她在,他才是年少时无忧无虑的小和尚。有她在,他才是濠州城内憨厚腼腆的大头兵朱重八。若有朝一日她不在了,咱的家可就没了。
马皇后见他像年少初见般直视的目光害羞道:“为何一直看着臣妾?都老夫老妻了害不害臊?”
朱元璋抱着她不松手,摇头道:“这般春色,一辈子咱都瞧不够。”
万里之外的朱樉不知道他爹娘正在撒狗粮,站在保定府的永定河边。
他的周围是六万大军的营帐,他们里面有四万多老兵和两万多才训练几个月的新兵,三万多都是投奔的蒙军,朱樉听到手下人来报,元朝集结的六十万大军已经到了大都城下离他们营地不到五百里。
看着这后世的石家庄,满地牧场和牛羊,朱樉笑了。
他站起身对埋锅造饭的众人道:“从今日起取消酒禁,告诉刘胖子打开所有酒封,每个连队寡人都要敬他们一杯酒,今夜不醉不归。”
朱文正担忧道:“贤弟,军中一向是战后庆功时宴饮,从未有大战前喝的烂醉如泥的先例。”
朱樉嘿嘿一笑道:“兄长我一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