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考上了状元,入得官场,你这样的贱民,给我提鞋都不配!”
容寒川明白,他激怒谢献,对明璃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好处。
按照常理来说,谢献不敢动明璃,但也难保他是个疯子,他很可能伤害明璃泄愤。
容寒川的脊梁骨在这一刻弯下。
他撩起袍子,谦卑地朝谢献下跪。
“谢大人息怒,我只想知道……明璃如今过得好不好?她害怕雷雨天,听到惊雷会受惊。她吃饭很挑,但有荤菜就会很高兴,多问问她,她会说自己偏好的口味。明璃是鸾门圣女,即便她不能再和下官回去,您也别拘着她、慢待她……”
谢献似笑非笑地说:“放心,我怎会亏待圣女。倒是你……容寒川,我想知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慕明璃,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真心倾慕圣女。”
“既如此,你想不想给她留一条活路?你知道的,她躲在你的家宅中多日,害鸾门撕毁与朝廷的盟约,惹得皇帝震怒。若她与你苟合的事暴露出去,你猜鸾门那些信徒会不会容下这么一个弃门派堂口于不顾的圣女?皇帝会不会容下一个蓄意假死实则私奔的欺君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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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寒川一怔。他明白了,谢献是想用明璃的性命威胁他。谢献手眼通天,略施小计便能毁了明璃……
容寒川抿唇:“不要伤害她。”
“好啊,不伤明璃也可以。我倒也想看看你的爱意究竟有几分……容寒川,只要你承认,是你卑鄙下作,引诱涉世未深的圣女,你将所有罪过揽在身上,我便饶恕明璃,怎么样?”谢献一笑,“我会对外声称她被你囚禁,幸得我援救,这才逃出生天。届时,她与我的婚约继续,我会给予她世家夫人的尊严。而你,你惹怒了我,自然要付出代价。你既然口口声声爱她,那你代她去死如何?”
这样一来,容寒川端方雅正的纯臣形象会付诸东流。他没有世家和门阀帮衬,皇帝对他动起刀子也不会心慈手软。
牺牲一个寒门子弟,便能换来天下太平,再没有比这更方便的事。
容寒川明白,他其实没什么路可以选。明璃明明全须全尾活着,却迟迟不回官宅里履行联姻的盟约条件,她是蓄意和皇帝作对。她身为心系苗疆的圣女,受万人香火,却将信徒们岂之于不顾。若不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定死无葬身之地。除非她有一个完美的借口,譬如是受他迫害、被他监禁,这才无法回到官宅……
恶人都由容寒川做,唯有如此,才能为明璃求得一线生机。
容寒川若想保护明璃,必须赴死。
这是他早早料到的事,他并不后悔。
容寒川颔首:“我答应你,只要谢大人将圣女送回官宅,我自会履行约定。希望我的死,能够平息大人的怒火,不要牵涉明璃。”
“自然,我又不是什么无恶不作的歹人。你肯以死谢罪,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谢献看了容寒川一眼。
明明容寒川落计,他心甚慰,却仍旧有种说不出的苦闷。仿佛、仿佛他又输给了容寒川什么。
次日,容寒川被谢献押上肃穆的大朝会。
谢献说,容寒川在为圣女授课的期间,对明璃起了私心。他意图独占圣女明璃,竟趁着婚乱,圣女逃离时,将她监禁在家府。圣女坚贞,抵死不从,他并未损伤明璃清白,幸得谢献所救,终是撕下了他道貌岸然的衣冠……
罪词一出,容寒川供认不讳,当庭认罪。
全场哗然,皇帝惋惜之余,又心生悲愤,他如此看重容寒川,却没想到此人是个色迷心窍的败类!
皇帝将容寒川关入大牢,按律当诛族,念其改过认罪,不连累其亲族,只将他一人秋后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