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麾下的官吏贪墨谋私,他全不知情啊。”
跪在庭院中央的少年郎,是户部尚书白松的次子白清让。他曾是容山隐书院同窗,曾在容山隐清贫的时候,赠粮食、被褥、书籍,用于接济,两人关系一度很好。
直到容山隐高中状元出仕,白清让是后一届的进士,两人渐渐断了联系。
白清让舍弃了官宦子弟的尊严,当众下跪,泣不成声。
他一想到年迈的父亲被关在刑部大牢里受昔日好友的审讯,手脚被上了刑具,皮开肉绽,全是血污,心疼不已。
白清让怎么都没想到,容山隐冷心冷情至此地步。
念在他们同窗一场,怎么说也该对他的父亲照拂有加,可偏偏容山隐秉公办事到了极点,甚至是蓄意报复。
白清让不愿意这样想容山隐的,可眼下,他只能以为,是容山隐不喜欢从前的落魄被白清让瞧见。
他视自己悲惨的过去为耻辱,所以急于闭上白清让的嘴,和他撇清关系。
是了,白清让苦笑一声。
若非如此,容山隐怎会投奔到朝堂的蠹虫谢献的阵营?
容山隐本就是狼心狗肺的人啊。
白清让希望能唤醒旧友的良知。
他继续哭求:“子静,我知你是通天桥倒塌案的主审官,看在我父亲曾对你的才学赞不绝口,在你微末时曾指点你策论、看顾你官场人情往来,他帮过你,你能不能念及旧情,不要再伤我父亲。”
“谢献是我父亲政敌,他故意借此案拉我父亲下马。他残害忠良,蠹国害民,你这是在助纣为虐,子静,你的抱负呢?你的雄心壮志呢?!”
白清让哭得凄凉,奈何容山隐的心是石头做的,他仍旧一言不发,不为所动。
容山隐那双岑寂如山的凤眸里,没有怜悯。像是一尊无喜无忧的佛,神明不在意世人。
温月从压低了的人声里听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白清让的父亲白松,是大嵩国的工部尚书。在朝为官四十多年,一直清廉正直,对寒族子弟多有提携,在百姓的口中,风评很好。
只是,他于朝堂间办差太过刚直,不懂变通。自从谢献上位,他屡屡驳回谢献的折子,教唆都察院一同弹劾谢氏官员。还曾行走于宫掖间,企图提点少帝,留心提防摄政老臣谢献。
既是政敌,上蹿下跳蹦跶了这么久,平白得来的报仇机会,谢献又岂会手下留情?所有人都知道,通天桥倒塌一案,是用料下等、修葺不善出的差错,但谢献蒙蔽少帝,非要拿白松开刀,又有谁能拦得住?
偏偏审理此案的三法司,全是谢献一党,白松没有翻案的可能。
只是,容山隐未免太过寡情,就连相识于微末的旧友都不肯搭把手……
众人不免抬头,打量容山隐的脸色。
郎君目不斜视,神情和缓,无动于衷。
容山隐依旧是沉默寡言。
白清让的心,渐渐凉了。
他苦笑:“子静……”
最终,容山隐垂下浓密的长睫,如玉指骨微颤。他扣住了白清让的手,用力拉下。
“白清让,本官一贯秉公执法,岂容你在同僚面前,污言秽语玷污辱没?来人,将他丢出谢府外,莫要扰了宾客们吃宴的雅兴。”
说完,管事听从吩咐,和护院一拥而上,辖制住闹事的白清让。
他们要把伤痕累累的少年郎拖走。
白清让猛然挣开仆从,怒不可遏。
“放开,我自己走!”
他理一理衣袍,不再哭求。
只是临走前,白清让只是看了容山隐一眼,又一眼。仿佛要从他身上,找到那个曾与自己谈论“为天下苍生谋福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