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时的灵气光和皎白月光交织,远看空中漾着如梦光影,很美很美,却衬得程浩风更惨。
这光影中,他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青蓝血管都快完全显现清楚。
殷一宽极为担心他,隔片刻就探他鼻息,确认是否还活着,和殷多富、殷多贵交替用灵气帮程浩风护住心脉。
快一炷香后,药物终于起了作用,程浩风半睁眼睛动了动,苏醒过来。
脑海中一片空白,程浩风眼神呆滞了一会儿,才逐渐回过神,一件件事在脑海中记起。
看看当下境况,他抓着殷一宽的胳膊说:“不要让裴大王再增杀孽,他会变嗜杀的邪魔!阻止他……”
提气说出这句话,程浩风又闭了眼睛,没有昏迷,可也没力气再说。
而白缺紫拼尽全力还是没救到几个,看难以阻止裴大王了,只得提醒殷一宽他们:“你们快下山!裴大王白关了几百年,戾气没消还更加凶狠!我拦着,你们快下山!”
殷一宽转了几下头,十分焦急又不知道怎么办,他总不能丢下程浩风先跑吧?
闭目歇了歇,程浩风又缓过来,抠着他衣袖说:“酒,快拿酒!你先祖留的酒……”
他还要细说,可又晕又痛实在说不出话了,眼睛半睁半闭,手也松了松,不再抠殷一宽的衣袖。
想了想和酒相关的事,殷一宽总算想起正事,让殷多贵扶好程浩风,他拿出殷昭骏备的酒,定定心再朝裴大王走近几步。
“裴大王,接酒!”殷一宽双手捧酒坛,以灵力送出,“接你出洞的人永远离开了,酒还在,他没有失约!”
裴大王接了酒,不再吸那些夺宝者,眼神复杂看着酱紫色的酒坛。
酒坛上有几行字:朝暄城中岁月悠悠
当年之约不曾有片刻忘记
怎奈寿数所限
终是有负此约
切盼贤弟得身之自由
亦得心之自由
纵横天下
逍遥自在
愚兄殷昭骏
看完了,他又默念几遍,想起当年之事。
他和殷昭骏英雄惺惺相惜,每次闯了大祸,被围攻抓捕,都是殷昭骏助他脱险。
殷昭骏也劝他少造杀孽,可是他忍不了那些讨厌的家伙兴风作浪!
最终,殷昭骏提出比武,要么从此不再劝他,要么他自困于洞中。
比武时怎么都分不出胜负,他们功力相差无几,又对彼此招式熟悉,还又都不愿用阴狠招数下辣手。
再打下去,得双双累死!
殷昭骏趁他停手喘气,撒出了醉梦仙菱!
这一来,他不是喘口气了,是僵了一瞬,殷昭骏得以抵住他咽喉,胜他半招。
他守诺自囚,殷昭骏每年来看他,后来要隔几年才看望他了。
殷昭骏要担负的责任很多,他妻子重病后,更为了给妻子延续生命耗损修为,使得修行没能再提升,终究老病衰亡。
即便已亡,也托付子孙来送酒接出洞,是还重视那份友谊啊。
裴大王单手托酒坛,凝视着“殷昭骏”三个字喃喃念着:“那些来夺宝的家伙,还怂恿我出洞找你报仇呢,他们哪里知道我从不恨你?你的苦心我都懂,可惜我还是没成为你期望的样子。你呀,是个操心的命,说着冷漠自私的话,其实啥都扛在肩上,你说你能扛多少?还是被压垮了吧?”
见他如此,殷一宽眼中有了希望,朗声道:“裴前辈,我家代代传下先祖遗言,他让你自困于洞中不是要惩罚,是让你用身体之困来解心灵之困。他说你的心被杀戮戾气困住了,愿你出洞后彻底解脱,身心不受任意囚困。”
裴大王明白的,一直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