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来,但暴风雪的寒冷仍能要了他的命。
他发高烧已发了一路,额头早已冰凉。
微弱的火光也不知为何无了作用,壁炉里只余下灰烬和几根枯木,也没有其他可以显着提升体温的方法。
那么他的下场显而易见,只有一个——死。
但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
失去朋友...
失去家人...
失去自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
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静静地望着阿尼沉睡的面庞,望着她额角已凝固的血液,眼睛微微闭着,嘴角还残留着一抹笑容。
这时,一股温热的液体突然滑过脸颊,顺着鼻孔流了下来,落在地上。
他伸手一摸,发现是自己的泪水,心中苦笑一声,抬手擦拭掉自己的泪痕,再低头看了看睡袋中的阿尼。
明明已经困得不行了,该做的也都已经做完了,就这样到明天,阿尼一定会安然无恙,可是...
为什么?
他不愿意就此闭上双眼,沉睡下去。
也许,是不甘心就这么简单地死去...
又或是,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阿尼能醒来,陪他最后再说说话...
这时候,像是回应他那不切实际的幻想,阿尼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然后慢慢睁开了双眼。
顿时,亚伦鼻头一酸,疲惫却又固执地睁开眼。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憋了好一会儿,嘴角才露出一抹微笑,打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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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阿尼,你总算醒了。”
“亚...亚伦?”阿尼有些不确定地叫着。
“是我。”亚伦回道。
“这是哪儿,我只记得我们好像遭遇了雪崩,然后我的头好像被什么该死的东西撞了一下...”
阿尼想用手去扶受伤的额头,却发现自己正被严实地裹在睡袋中。
她松动睡袋的防风拉绳,缓缓坐起身,用手揉着发胀的脑袋。
亚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然后,她环顾四周,也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她神色微怔,犹豫地张了张唇,随后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啊,算是吧,把你背到这还真是费了我不少力气,话说回来,你还真能睡啊,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亚伦轻笑着。
阿尼脸色稍显赧然,她低下了头,轻声道:
“谢...谢谢。”
“不用谢,都是相识这么久的同伴了。”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寒风呼啸,刮得窗户吱嘎作响。
阿尼望了眼窗外,已黑成一片。
“你...的睡袋呢?”阿尼率先开口道。
“带不下,我扔了。”亚伦目光黯淡,“反正,我也用不上了...”
“...用不上,这是什么意思?”
亚伦没有回答。
异常的默然,令阿尼察觉到了不对劲,亚伦是背对着光线的,所以她一直没能有机会看清亚伦的脸。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吹进来一阵凉风,吹灭了蜡烛,屋内陷入了黑暗。
“呀嘞呀嘞...这可只剩最后一根火柴了啊。”
亚伦兀自摇了摇头,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火柴盒里取出一根火柴,双手合十道:
“女神啊...拜托了,别再熄灭了。”
说着,亚伦提起火柴盒,就要去擦那最后一根火柴。
而阿尼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神色惶然地看着他,指向地上背包侧面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