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丽芸抬起手来,将手镯摘下,递到林牵洛手中。
“这手镯是你外祖母给我的,原本是一对,另一只作为定亲礼物送给了你梁姑姑的儿子,可惜……”
“洛儿,姨娘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的,便让这只镯子给你做个念想吧。看见此物时,定要记住姨娘今日的话,放下仇恨,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荆丽芸嘴角的笑有些僵硬,眼瞳也开始涣散。
“不,娘……”林牵洛最后叫出一声娘,而不是姨娘。
荆丽芸的意识正逐渐消散,但听到女儿唤她这一声娘时,眼角的泪水还是滑落下来,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就这么带着这抹笑容走了。
“娘……”林牵洛趴在娘怀里,放肆的痛哭起来。
接下来,一切都似乎按着荆丽芸临终遗愿进行着。
父亲带着她,闻如絮、琴儿,以及林章的护卫林束,魏姈派来照顾林章饮食起居的春诗、秋雨几人,带着荆丽芸的骨灰前往洛城安葬。
林牵洛站在荆家故人的一尊尊坟墓前,回忆那一张张面孔,外祖父、小表哥,还有杨清儒……
那一张张原本活生生的面孔,一个个生命原本是活得那般精彩。
她的泪水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潸然而下。
泪眼朦胧中,似乎感受得他们在对她笑,对她说要好好的活着。
林牵洛紧紧抿着唇,会的,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你们的仇还没有报,我的人生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快乐!
回到官驿,林牵洛睡不着。
明天就要启程回绥州康晤城了,但娘生前说的那句话却让她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娘说不让她活在仇恨里,包括荆杨两家的仇恨外,还隐晦的提到了她自己。
那蛇出现得蹊跷,甚至魏姈后来在对林章的哭诉里,还曾把责任推到林牵洛身上来。
她说如果林牵洛没有执着要住那间小阁楼,就不会那么快的差人去捉阁楼里的蛇鼠。
那毒蛇定是从桃思阁逃出来后,好巧不巧的到了荆丽芸的房间里去。
那些猜测的话,林牵洛不想多说,但娘被蛇咬到那么长时间,为什么娘亲没有呼救,没有第一时间惊动睡在楼下的闻嬷嬷,而是到得天亮,闻嬷嬷上楼侍候她起床梳洗才发现。
据闻如絮说,当天晚上,她睡得特别沉,第二日醒来得也比平时晚了不少,且头脑仍还有些昏昏沉沉,像是被人下了迷药。
当她发现荆丽芸的时候,已经中毒太深,错过了救治的最佳时间。
娘亲的死处处透着蹊跷,和荆杨两家的灭门案一样,是哽在林牵洛心中的一根刺,不查明真相,那根刺就永远无法拔出。
门外起风了,琴儿才刚刚睡着,林牵洛起身给睡在旁边榻上的琴儿盖好被子。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呼,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听声音传来之处便是外面走廊。
林牵洛担心闻嬷嬷,急忙开门出去。
走廊上,一盏灯笼被风吹得摇晃不定,然旁边闻嬷嬷的门窗都是关得好好的,也听不到屋里有任何动静,这才稍稍放心。
正要转身回房,忽然感受到背后出现一个身影,在她背上用力一推,林牵洛站立未稳的身子瞬间失去重心,翻出了栏杆,从二楼直坠而下,向一楼的地面狠狠地砸了下去。
痛苦只在须臾之间。
林牵洛柔弱的身体便躺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又仿佛只是一梦之间。
当林牵洛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一间农舍,摆放着几样破破烂烂的家具,而自己躺在一张小木床上,盖着一床有些破旧的棉被。
一个小女孩趴在屋里一张小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