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六日,抚州唐军中军大营。
章义在清晨返回了舒州,但是将刘体仁再一次留在了抚州,与王承业一同负责此处接下来的战事。
章义走后,王承业便收到了前方传回来的探报。
刘体仁接过王承业手中的探报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边。
“看来,第一步迈出去了。”
刘体仁手指对面的陈蜀联军中军说道:“他们从中军与左翼抽调了两万五千人,就为了堵住程武、韦衡的三千骑,看来你这里压力要小很多了。”
王承业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他依旧不断摩挲着手中一个兵俑,看上去似乎还是有些顾虑。
刘体仁一眼就看穿了王承业心中所想,他拿过王承业手中的兵俑放在沙盘上标有陈蜀联军右翼的位置说道:“此处敌军骤增至五万人,已经占据了敌军主力半数,万一郑老狗那里露馅了,战线立时危急。”
王承业不置可否,从沙盘上取回兵俑说道:“五万精锐,一旦察觉郑老狗那里的虚实,仅需一击就能打穿他的三万守备兵。”
“到时敌军主力回转,击我左翼,则不止战线危急,恐有被包围于此的危险。”
刘体仁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世间哪里有尽善尽美的事情,既然做出了这个决策,就要顶住压力,无论如何,现在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再想改变已经晚了。”
“再者说,王总管难道对自己挑的人选不放心?”
王承业难得露出苦笑说道:“并非不放心。”
“毕竟是一场赌博,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刘体仁道:“既然如此,那便更应该相信他们。”
王承业点点头说道:“自然如此。”
.........
程武在林中打了一个喷嚏,随后便醒了过来。
他从帐篷中钻出来,发现天色隐隐有些泛白,显然是天快要亮了。
在他帐外值守的一名校尉见程武醒了,便立刻走过去行礼。
“都尉,现在集结兵马?”
程武点点头,那名校尉立刻就转身离去。
程武去林边一条小溪,用手捧起一捧冰凉彻骨的溪水洗了一把脸,冰凉刺骨的冷意一瞬间让他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此时,身后也已经响起了士卒披甲整备的声音。
程武起身,接过校尉递过来的兜鍪戴上。
“全军集结后等待,派出斥候替换昨夜在外的斥候,继续探查南陈军动向。”
“诺!”
校尉拱手退下。
很快,十几名斥候便脱下沉重的甲胄,骑上战马扬长而去。
程武则盘腿坐在一块摊子上,开始波弄起地上的石子与沙土,用来制作一个只有自己能够看懂的沙盘。
在陶庄以西的南陈军五千兵马此时早已经接到了塘马传来的军令。
率领这支兵马的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幢主。
他接到军令后便急匆匆地下令拔营,随后在行军中不断催促加速,五千兵马在冰冷的夜晚行进了足足二十里,至清晨,距离程武所在的林地也不过七八里。
为了咬住那支现出踪迹的唐军骑兵,这名年轻的南陈军幢主没有将斥候撒出太远,只是在行军队列前方五里外,只要探查没有敌踪,他就立刻跟进。
这样确实保证了南陈军的行进速度,却也给了唐军斥候得以抵近刺探得机会。
大胡子与一名跟了南陈军一夜的同袍轮换后,便小心翼翼地尾随着这支携带有辎重军械以及有七八千民夫的南陈军。
这一次的大胡子不是独自一人,他的身旁还有整整一个火的同袍,他们十人依照着南陈军行进的速度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