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蒙着一层阴影。
尽管是清晨,可朝阳在升起之前仍旧被阴鸷的天空所遮蔽。
一如被团团围困的两千南陈军,几乎看不到希望。
“整阵推进,缓步近敌三十!”
“战锋队!起立披甲!”
一道道军令在四个方向的唐军军阵中不断传递着,校尉们背负认旗不断奔走在自己麾下士卒结成的小方阵中,好让士卒能够看清他们的位置。
军阵前方的士卒听着号令不断推进,战锋队所属的甲士们也从军阵末尾起身披甲。
“盾墙!”
随着四面的唐军军阵推进,位于第一列的旁牌手立刻将宽大的旁牌竖起,在阵前形成了一面层层叠叠看不出缝隙的盾墙。
陆昭明与张破军随军阵缓缓推进,三十步后,巢车上的了望兵高声喊道:“我军距敌百三十步!”
“弓弩手!卸下披膊,向前十步!标定箭准备!”
唐军军阵向南陈军圆阵挤压三十步后停下,四面八方的铜钲声响起,位于阵中的弓弩手立刻卸下披膊,抄起弓弩来到旁牌手身后,将尾羽涂色的标定箭抽出。
“挽弓!”
“射!”
“杀!”
标定箭伴随着短促低沉的唱杀声迅速升入天空,而后迅速在南陈军圆阵前形成了几道不规则的线,与南陈军射出的标定箭彼此交错。
史义的表情随着双方距离的接近开始愈发凝重起来。
唐军弩手的一轮标定箭有不少已经钉在了盾墙上,这就说明唐军距离他们至多不会超过一百六十步,甚至更近。
唐军弩机距离远,弩矢威力大这件事情,南陈军中无人不知。
“传令,收缩圆阵,防备唐军箭雨。”
“举牌!”
圆阵最外围传来一阵阵各级将校的呼喝声,圆阵的盾墙在号令声中再次压缩了几分,变得更加密集。
史义的军令下达没有多久,唐军阵中就再度传来一阵唱杀声。
一轮弩矢从四个方向同时升起,而后划过一道弧线落进了圆阵之中。
早已经做好准备的南陈军高举旁牌遮蔽着头顶,一些刀牌手也用手中团牌在圆阵中结成一个个小的方阵,协助枪槊手格挡从天上落下的箭雨。
一百三十步射来的弩矢对于防备严密的南陈军并没有构成多少杀伤,这一点陆昭明很清楚。
但是陆昭明本意也并非是要用弓弩压垮这些被包围尚能保持阵形严整的南陈军精锐。
要打垮这样的精锐,还是要用最直接的短兵相接来分出胜负。
“弩手压制,军阵再近敌三十步!”
陆昭明大声对鼓号手与旗手吼道。
令旗在铜钲的声音中挥舞,已经停止前进的唐军军阵再度开始逼近。
唐军弩机的射程让南陈军的弓弩手失去了反制的机会,只能躲在旁牌之后忍受连绵不绝的箭雨。
而唐军的四个军阵则从容不迫地不断压迫上来,甚至有空闲调整稍稍松散的队尾。
随着唐军弓手抵近到可以齐射的距离,近千弓手也加入到了压制南陈军的行列。
南陈军头顶的箭雨又密集了几分。
每一轮箭雨中间的间隔也缩短了近一倍。
史义蹲在亲兵构成的盾阵下方静静地听着唐军的鼓号声,一只手不断在刀鞘上敲打着。
身旁,一名幢主不断劝说史义强行派弓弩手射住阵脚,他却只当没有听见,仍旧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唐军的第三通钲鼓声响起时,史义抬头对那名还在劝说派出弓弩手的幢主说道:“唐军压上了最少百步,现在命弓弩手起身,不要理会唐军弓弩手,全力射杀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