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的眸光审视的打量着她,疑问却肯定的道:“你不是上官家小姐,你是孤山派后人。”
上官浅:……
拽着衣领的手瞬间收紧,牙齿险些将唇瓣咬破。
没有否认,某种意义上,就是承认。
宫尚角略微沉吟,目光逐渐锐利。
“你,是无锋刺客吗?”
上官浅一惊,连连摇头。
“不!我不是!”
此时抬头正对去看他,上官浅才发现那目光锐利却没有一丝杀气寒意,甚至还有种无奈包容的错觉。
上官浅神思一晃,只觉得自己眼花。
宫尚角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眼神。
高高在上的愚弄,和大义凛然的恩赐,或许还差不多……
垂了垂眼,上官浅收敛心神,半晌才恍若泄了气一般,靠着树干缓缓蹲下,伸手抱住了自己,目露哀戚。
“角公子猜测的,对,也不对。”
“我的确是孤山派后人,同时也是上官家的大小姐。”
“我自小体弱,年幼时更是发了一场高热,失去了记忆。”
“当时父亲都以为我再也醒不过来了,却不想我命大。醒来时母亲抱着我哭了很久。”
“后来我身体好转,可体虚的毛病却落下了,父亲为我操劳,药方改了又改,还四处求人为我寻找功法和剑术。”
“我身体逐渐好转,可听多了江湖意气,也开始心向往之。”
上官浅停顿了下,宫尚角也不由想起了那份调查。
心向往之,离家出走,路遇歹人,中道崩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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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尚角唇角染上了几许笑意。
“两年前,听闻武林大会,群英汇集,我没忍住悄悄扮作男装离了家。”
“在武林大会上,我见到了一个女子……”
上官浅不知道面前人在笑话她,只是默默调整情绪,由叙述的平淡逐渐染上痛苦和愤恨。
“当时我只是觉得她有些面善,可不想夜里却突然发了高热,做起了噩梦。”
“梦里那个女人杀上门来,杀我父母兄姐,更是砍下了我小叔叔的手脚,绞碎了他的口鼻……”
“而我,只能躲在墙内的小洞,顺着缝隙无力的眼睁睁看着……”
上官浅痛苦的闭上了眼,往事如碎片般浮现,喉头涌上抹腥甜,又被她生生咽下。
宫尚角鼻翼动了动,他对血腥味向来极其敏锐。
看着树下缩成一团的人儿,宫尚角不可控制的想起了十年前。
想起那时同样无助的自己。
眸中满是疼惜。
宫尚角动了。
他轻轻将人拥进怀里,好像同时也拥抱住了那时的自己,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怀里的人一直在发着颤,那是哀恸到极致,身体不受控制的下意识反应。
上官浅没有挣扎,只是将脸埋在他胸膛。
很快,他便感受到了一片湿濡。
温暖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抚在后脑,没有言语,却好似已说了万语千言。
上官浅咽下了喉头的哽咽,闷闷的低喃传进宫尚角的耳中。
“翌日醒来,我才明白,那不是梦,是少时失去的那段记忆。”
“我在墙里等了很久很久,他们说会来接我,可却食言了……”
“后来,我又饿又虚弱,不知不觉晕了过去,后来的事便不清楚了。
再醒来,前尘皆忘,被上官家收养,成了上官家的大小姐。”
“而我见到的那个女人,就是杀害我孤山派满门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