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知味草攥在手里,黎清雨神情恍惚地走在萧府之中,耳边是府中下人们微微的啜泣声,她不愿去听。
她本以为萧越是无情的,冷漠的,自私的。
没曾想他竟在她看不见的暗处,做了这么多的事儿。
原来在暗域的这十多年里,一直有人在默默地看着她。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
手死死地攥着那把钥匙,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萧越的寝房处。
她站在门口看着那空空的房门,明明前几日他还睡在里面。
不知为何,竟抬起脚不自觉地朝着屋内走去。
萧越的寝房非常简单,只有一个书桌放在旁边,书桌上有一个小匣子,黎清雨顺势而坐。
她本意只是想将匣子整理一下,没曾想在拿起的瞬间小匣子忽然打开,里面的东西散了出来。
修长的手指正欲去收东西,却在指尖触碰到的瞬间一僵。
“这是……”
是,之前她寄给萧越的那些信。
可不一样的是,每一封信的背后都写上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每一个字都写得极其认真,每一句话都回复着信里的内容,而每一封信都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虽笔落于此,但此信却不敢寄出。
惟以此信寄思念,望来生,我们还能相遇……
眼泪最终决堤而下,打湿了信纸,染湿了字迹。
曾经的她不喜萧越,如今的她不爱萧越。
可不知为何,心里却依旧难受的宛如窒息一般。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萧越……
如有来生,我也希望能与你再次相见,只希望那时没有暗域,没有饥荒,也没有这么多的无能为力。
或许,我们能好好坐下来吃个饭,聊个天。
微微啜泣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她将每一张信纸都放回原处,收进小匣子里。
最后,慢慢地走出房间。
房门关上的瞬间,她轻轻道:“萧越你放心,我会让我的下半辈子过得肆意快活,不会让你失望。”
这或许,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转身的瞬间,她毫不犹豫地将那棵知味草塞进嘴中,知味草冲鼻,味道难以下咽,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咽下的瞬间,只觉得内力开始运转,整个人充满了力气和精神。
她行走于暗夜之中,宛如一位坚定的鬼魅,缓缓踏出萧府的大门。
却在行至门口之时,遇到了那位好久不见的故人。
“是清雨姐姐吗?”
“听说萧大人走了,我有些难过。”
那小小的身影缩在萧府门口的墙角里,头上的铃铛因为说话“叮叮叮叮”地发着响声。
黎清雨红着眼哽咽地问到:“为何不进去看他最后一眼?”
铃铛不住地摇着头,将自己缩得更小,“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难受,虽然我杀过很多人,见过很多人在我跟前慢慢死去,但唯独觉得萧大人的死让我难受。”
“我不敢去看,我怕我看了更难过。”
黎清雨叹着气,在铃铛的跟前蹲下,拍了拍她的脑袋问道:“现在萧越死了,你难道就不怕这个月的解药没有了吗?”
铃铛抬起头,扑朔着两个大大的眼睛,眼角还挂着泪花,迷茫了一下之后才说道:“对哦,我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
黎清雨简直被她这个样子给气笑了,三年不见,怎么没见铃铛的智力有一点进步?
铃铛随即说着:“对了清雨姐姐,我最后一次和萧大人见面的时候,他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也不知道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