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黑夜笼罩,陈家才总算打完了稻谷。
一群人匆匆忙忙地将打完的稻谷,在原地用木耙迅速地摊铺开来。
还有的则匆忙用谷箩将其挑至晒谷场远处的空地处,迅速倒出并奋力铺开,奋力耙出一条条的杠。
如此晾晒数日,待稻谷内部的水分晒干之后,便可使用风车将其中的干瘪稻谷以及夹杂的稻穗等杂质去除。
石板打稻,待打完之后,好处便是能够直接就在原地进行摊开晾晒的操作。
若是使用木桶来打稻,打完稻后,还需要人们将稻谷一担一担地挑出来,再运往专门的晒谷地点。
这一过程无疑增加了许多麻烦和劳动量。
次日,依旧是天还黑着,村里人都起来了。
陈家也依然如旧,是周老婆子起得最早,开始扯着嗓子叫骂。
今日,所有人都起来了,除了朱氏。
“老大,你媳妇呢?”周老婆子没好气地问道。
“娘,她那啥来了,身上有些不舒服,加上昨日劳累了一整日,现在是怎么都起不来。”陈大松挤了挤眉毛,看上去有些难为情。
其实只是朱氏不愿意做事找的借口,原本陈大松也想找一个借口,可他总不能说自己也来了月事。
“哼,就她事儿多!”周老婆子愤愤地说。
陈大松陪着笑,说道:“娘,您就体谅体谅她吧,女人家来这时候身子弱,确实不太舒服。”
周老婆子白了他一眼,说:“行了行了,那就让她休息半日,下午去绑稻杆。”
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以后还要靠着大儿子大儿媳妇养老。
陈大松连忙点头,说:“谢谢娘的体谅,我回头跟她说,让她下午好好干活。”
吃过朝食,一群人,连大着肚子的带丁氏都去了地里。
屋内寂静无声,一丝风都没有,着实闷热得很。
朱氏带着小孙子就搬来一个竹床,放置在堂屋和灶房中间的巷子里乘凉。
正当朱氏又要昏昏欲睡时,冷不丁听见有人在喊她。
“朱红,你在家啊,我原本还打算去晒谷场寻你呢。”喊朱氏的正是陈苗苗。
陈苗苗嫁到了朱氏的娘家杏花村,而她的娘家就挨在离陈家不远的地方,她去晒谷场会路过陈家。
“苗苗?你咋回来了?”朱红坐起身,诧异地问道。
“我家地里的稻子全收完了,余下的事情也不需要我,我就回娘家来帮忙了。”
“那你来找我是有啥事?”
“嗐,你爹娘晓得我要过来,让我给你捎句话,喊你回去帮忙。”
“啊?我家地里还没收完?”朱氏一听,心中不免焦急起来,她担心自己的爹娘。
“还没呢,你爹和你弟弟侄子们都不去地里干活,就你娘带着你三个弟媳妇和几个侄女在地里收着呢。”陈苗苗一脸的鄙夷。
“那我这就回去。”朱氏看见了陈苗苗眼里的鄙夷,也感到有些尴尬。
陈苗苗见话已带到,转身就离开了。
朱氏连忙从竹床上下来,来到大儿子房间喊来儿媳妇李氏照看小孙子。
而后回到了自己房中,匆匆收拾了一个包袱,捡了几件换洗的衣裳。
这一去定是要住上几日,总归得等地里的活计忙完才能回来。
转而又想到不能空手而去,可家里的东西多半都被周老婆子锁在了仓库,钥匙也挂在周老婆子脖子上,如今东西是拿不成了。
她思量了一番,从床底下刨出一个小陶罐,从里头抓出一把铜钱。
刚准备把陶罐埋回原处,手忽地一顿,咬了咬牙,又从中掏出了一粒碎银子,估摸着足有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