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举起酒杯,爽朗道:“这个答案,值得共饮一杯。”
说着,他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荀虞见状,有些惊讶,有些激动。
帝君并未斥责自己胡言乱语,反倒是颇为认可.......
这。
荀虞呆愣两秒,这才有些手忙脚乱地举起酒杯,而后一饮而尽。
喝完,他放下酒杯,也彻底打开了话匣子,解释道:“我何以说,天下最恶,莫过于制度。”
“天下最圣,莫过于制度。”
“自我辅佐炎公以来,尽心尽力。”
“收盐铁之利,铸货币之道,平贫富之差,行仁德之事。”
“我担任相国以来,炎国百姓家家有余粮,年年有新衣,生活之富足,亘古未有。”
说到这里,荀虞颇为骄傲。
他这一生,精彩无比。
但要说最自傲的事情,并非帮助炎王齐争霸天下,开疆拓土。
也不是挥斥方遒,决胜千里之外,联盟诸侯覆灭公子壤的霸业。
更不是得到祁天子的赞扬,以及嘉奖。
他这一生,最自傲,最骄傲的事情,只有一件。
开太平!
护百姓!
他担任炎国相国以来,炎国百姓的生活水平得到了质的飞跃。
天下承平,安居乐业。
人间最快乐之事,莫过于此。
张良亲眼见证荀虞的一生,对此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荀虞这些话,丝毫没有夸大。
在他成为炎国的相国前,炎国半数百姓衣食难以自足,稍微遇到些许天灾人祸就要卖儿卖女。很多百姓为了躲避朝廷征税,逃匿成为隐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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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荀虞成为相国后,不能说所有百姓都得到了改变。
但全国九成百姓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衣食无忧。
仅此一点,祁国自古从未有人做到过。
只是不等张良夸赞荀虞两句,荀虞突然放声大笑,笑得放肆,笑得悲凉,笑得无可奈何。
他悲凉道:“但成也今日,败也今日。”
“我今日之功绩,不足以洗刷后世之骂名。”
“天下之事,恶也。”
说到动情处,荀虞悲愤的泪水横流,只是这泪水与寻常人不同,尚未落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荀虞也没有精力理会这点小小的异样。
他叹息道:“我在世时,虽国家专营盐铁,行隐税,窃取百姓之财富,但取之有度,不损百姓生计。用之有度,不耗百姓心力。”
“然我死后,炎国绝无第二人可以做到。”
“炎公变了,宠信奸人,沉迷奢侈享受。”
“钱财取之无度,则百姓收益大减,生活困顿。国税用之如泥沙,则国库空虚,横征暴敛。”
“眼下炎国百姓尚有积蓄,尚有余粮,倒是能满足炎公索取。”
“可百姓产力有时,人力有度,储蓄有限,焉能无节制地满足炎公,满足那朝堂中饥肠辘辘的虎豹豺狼!”
“盐铁涨价一分,则百姓压力多三分。”
“盐铁涨价五分,则百姓必然流离失所。”
“我创建盐铁专营,行商品隐税,虽是为窃取百姓之财富,却也行仁善之德,平衡贫富,救济灾民。”
“这些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可这些政策到了那些奸人手中,必然取之于民以肥己,不顾天下百姓生死。”
张良眼睑微垂,颇为认同。
盐铁专营究竟是好,还是坏。
这个问题,从来没有固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