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带了几分疑惑,“看来这物件有讲究呀,我得好好看看。”
几分钟之后,宋青云将手中的瓶子轻轻放下,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皱起。凭他多年的经验,仅凭肉眼便可断定这是一件乾隆年间的御制诗瓷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然而,瓶身上却有一处细节让他感到一丝奇怪:在瓶颈处的云纹之上,隐隐约约透出一层淡淡的蓝色,这抹蓝色恰到好处地隐藏在鲜亮的霁红釉面之上,却又被金彩巧妙地覆盖,若非仔细观察,很难被人察觉。
放大之后,瓶口处的火焰青
这抹蓝色究竟是什么?它为何出现在这个位置?难道是工匠的无意之举,还是另有深意?一连串的疑问在宋青云心头浮现,让他不由得开始回忆起有关乾隆时期瓷器工艺的种种细节。
他想起雍正七年,时任督陶官的唐英曾派心腹吴尧圃深入调查研究钧窑配方,并称其成功与否关乎「钟鼎尊罍之国宝重器」。而窑变釉便是在此时诞生,作为仿宋钧釉创烧的一种新品种,其釉面颜色多变,红、蓝、紫、白皆有,其中偏红的称为「火焰红」,偏蓝的则称为「火焰青」。
继续阅读!
瓶颈处,能看出火焰青在红柚上,金彩下
想到这里,宋青云拿起桌面上的放大镜对着瓶子仔细看了起来,通过放大镜这么一看,宋青云心中微微吃了一惊。整件瓶子,在瓶口、瓶颈、瓶身的金彩、瓶底部金色云纹下面,都能看到这种火焰青,甚至包括御制诗下面,通过放大镜也能清晰的看到淡淡的火焰青。
金彩脱落之后,出现的淡淡火焰青
“火焰青?”
陈阳在旁边笑着一拍手,“师叔,你也看出来了?”
宋青云面色凝重,将手中的放大镜重新放回到了桌面上,微微点点头,用手轻轻抚摸着瓶子,“小子,你这次可掏到好货喽!”
宋青云拿着瓶子跟陈阳说着,这种工艺就是在乾隆时期成型的,其难度相当大。简单点说,就是胆瓶做好胚子之后,在上面施红釉,等红釉干了之后,在用钴料作画、写字或者画画,入窑烧制。
“这一步最关键,因为钴料在红釉上层,经过高温烧制,很有可能变形、流淌等等情况发生,这样就废了。”宋青云手中转着瓶子,“你看这上面文字的笔画转折,和纹饰面积较大之处,钴料较多,形成比较明显的蓝色。”
“边界则有蓝红虹彩渐变,非上手细观,无法体会其如霞般绚烂,花瓣、枝叶金彩柔薄处,透出窑变之色,加之清晰的金彩勾边,营造出微妙的立体效果,更显花叶娇柔之质。设计构思之巧、成效之佳,实令人惊叹不已。”
如果烧制成功的话,最后再钴料上用金彩盖住,作为点睛之笔,还要再次入窑。虽然说这次是低温烧制,但前面已经经过了高温烧制,谁都不可能保证,是否能一次成型,依然会出现各种状况,所以说,这样一件瓶子实在太难得。
陈阳听宋青云说完微微点点头,他说的这些自己倒是都知道,翻阅古籍的时候也曾见过相关记载,但那些文字描述终究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他从未见过实物,甚至在信息爆炸的后世,也从未听说过有类似的文物现世,更别说亲眼鉴赏了。
他心里清楚,这件胆瓶的价值不可估量,可问题是,孤品意味着没有参照,没有对比,专家们会如何判定?会因为谨慎而迟迟无法定论。
想到这里,陈阳的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仿佛看到后世那些拿着稀世珍宝四处奔走,却处处碰壁的场景,真没想到,这种情况有一天会在自己身上发生。如果不能证明这瓶子是一件火焰青,它撑死就是一件乾隆御制诗胆式瓶而已。
“唉,师叔,你说这算好事还是坏事?”陈阳趴在桌上,手里无意识地玩着放大镜,语气中带着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