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知,程莞心里还是很明白的。
歆瑜表面上被娇养的大大咧咧,心里却是十分细腻的。自从去年中秋出了那档子事,她就来程莞跟前央求:“母后,寿哥哥看起来和从前一样,可是总觉得不一样了。不若,咱们就效仿别国,让皇子分府别住吧,这样他可能会舒服一些。”
程莞拿团扇敲了下她的头,嗔道:“你以为是一句话的事?”
歆瑜撅着个小嘴,“那我去求父皇!”
“瑜儿……”程莞在后面唤着。
“母后放心,瑜儿知道怎么说。”歆瑜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程莞轻轻叹了口气,寿儿定然是心里知道了些什么的。毕竟王嬷嬷那么坚持的离开。她单独把寿儿叫到跟前,毫无保留地将他的生母陈清也的事悉数同他讲明。
宴寿的表现,倒也平常,有些许惊诧,但并不多。
后来,宴凌云竟然真的同意了歆瑜的提议,倒是在程莞的意料之外。毕竟,依着他的性子,该是不会同意的。
宴凌启贵为镇国侯,这几年数次请旨到边境守着,都被他拒了折子,如今也只是在上都做个闲散侯爷。
寿儿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后面其他的皇子势必也需要这么做,一旦出了宫门,他们的“忠心”,他放心吗?
程莞翻了个身,微微蹙着眉。
难道是年纪渐长,他终于懂得,这世间,最难把控的其实是人心?所以,破罐子破摔,放弃了么?
思绪活跃了一夜,次日清晨,程莞起床时,赫然顶着一双乌青的熊猫眼!
小蝶看见时,顿时:“呀!主子,您这……”
程莞苦笑着摇头。
绿竹在一旁连忙道:“奴婢这就去拿两个鸡蛋。”
正说着,宫人传报,真妃娘娘过来了。
几人对望了一眼,这么早?
程莞连忙开口道:“快请进来。”
这么早,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这几年,姜家的兄弟们越发的撑不起来,武不能征战,文不能题诗。这么些年了,虽因着姜玉颍的身份,调往上都成了京官,可是,却也毫无建树!
姜玉颍曾苦笑着说:“我们姜家大约都是这样,如同我自己一样,在这后宫之中,也只得了静姝这一个孩子。”
程莞让小蝶在眼下用脂粉遮了下,这才起身,就见一脸焦急的姜玉颍掀帘进来。
“妹妹这是怎么了?还没用早膳吧?”
程莞说着,向小蝶示意去备些吃食。
姜玉颍瞧着程莞的模样,也叹了口气道:“姐姐也是没休息好吧?想想也是,孩子们大了,一个个搬出去,姐姐自然要伤神些。”
程莞浅笑着摇头,“无妨,你说。”
姜玉颍侧了侧身子,“我也是方才听如夏提了一嘴,就赶紧过来同姐姐求救了。”
程莞满脸疑惑,不明白她的意思。
“如夏一大早便听到外面的丫头们在议论,说马上要春猎了。今年春猎与往年不同,今年要为姝儿选驸马了。”
程莞蹙蹙眉,示意她继续说。
“不仅如此,可能还有太子殿下的太子妃,都要一并选出。太子选妃,我思忖了下,大约就是从上都的大家之中选个知书达理的孩子,姐姐想来也无甚可担心的。”
“可是,今年的春猎,推迟到了现在,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姜玉颍的神色笃定,应是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陛下在等人,等草原上的那些贵宾。”说着,姜玉颍起身展平自己的衣裙,屈膝跪在程莞的面前。
“望姐姐帮我,你知道,我就这一个女儿,自小,我就不愿她嫁去和亲……”
姜玉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