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草原,漠漠黄沙……柳柔坐在沙丘上,望着另一边的草原。
燕北王府建在燕北草海与沙漠交接的地方,府中的燕北美人大多爱这样界限鲜明的景色。一如她们的人,爱憎分明,若爱的便是极爱,若恨便要恨到骨子里去。
柳柔不幸就是被恨的那一个。她不在乎燕北王,自然也不会去在意他的姬妾,只是总要在一个府里活着,府院虽大,院子边沿走一圈要从清晨走到日暮,平日互相不见着,但见着一次就要折十年寿。
她是为了自己的寿命着想,总要活着,都已经被囚在笼子里了,总不能再年纪轻轻便短寿去了,多得不偿失。
她正如此这般想着,忍不住出了神,眼睛一路瞅着从沙洞里钻出来的小赤狐。一身火红的皮毛,从洞里钻出来,一步一步踩在黄沙上,越走越远,直至一股风吹过,扬起沙子,再转眼便再不见狐狸影子了。
肩上盖了件火狐皮的披风,柳柔懒得去看,反正除了他左不可能还有第二个人。
她将整个身体缩在火狐披风里,红的像是火一般的皮毛。百只狐狸崽子里才能有这么一只,刚刚那只路过的小赤狐连条披风都不配做。柳柔这么想着,她也只是条小赤狐,却能披着火狐狸的皮毛,如此滑稽,折子戏里的喜剧。
燕北王陪她一起坐着,看她将自己缩成一团,像只小火狐。
“这难得的火狐皮当真只配得上你,像燃烧的火一样美丽!”他叹声赞道。
“我不喜欢。燕北王不带任何人敢独自出来,当真是……不要命了。”她不知从那里掏出把匕首来,森森利刃泛着冷光。
柳柔抬手刀尖便向他刺去,燕北王武功如何,天下皆知,自个儿能伤了他?
柳柔从没想过。以前她也不少下毒、买凶……第二天他依旧全都是没事人一样,凑到她面前。柳柔知道,她做的一切,他全都知道。
可是无所谓,反正他不在意,第二天还是会巴巴的贴上来。药下的多了,暗刀子也懒得戳了,这次索性就直接掏出匕首来,来一刀试试,万一呢?
万一呢?成真了。
她想要吞并燕北地区的势力,亲自攻京城!
磨的像纸一样薄的刀锋,锋利的刺破脖间薄薄的皮肤,只是小指甲盖的伤口,血却大股大股的涌出来,很快她的手就沾满了猩红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到沙地上。
液体被沙子吸收,燕北王无视柳柔鲜血淋漓的双手,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撑在她的肩上。这个拥抱很短暂,只是短短一瞬,掐指即逝的时间,燕北王猝然倒在沙地上。
府中内外风言风语,上上下下传的都是柳氏失宠。天知道那日柳氏撑着王爷回府,那一手的鲜血,还握着把刀,吓得多少美人花容失色。
燕北王一连昏迷了大半个月,夜夜烛火彻夜连明,熬红了多少双媚眼,哭哑了多少把好嗓子。狗狗
有他人去献殷勤,巴巴的守着,柳柔自然乐得清净。来找事的人都有了事做,她本是个喜欢热闹的,来了这燕北生生被磋磨成了喜静的性子,喜欢日日坐着数沙子。
沙丘上坐着只小狐狸,火红的皮毛,望着那一边草原上的王府。那是座好大好大的宅子,困着狐狸,它本来日日待在里面都已经看腻,如今却变了性子,仍旧数沙子,顺便看着宅子。
一连大半个月,火红色的狐狸日日都来独自坐着。又一天,突然成了两个人。燕北王伤好了,床边没见着柳柔的影子,去了沙漠,果不其然她依旧在哪儿坐着。
“可是想本王了?”他走过去,脸色还苍白着,语气里调笑的意味却是一点儿没少。
“不想。”柳柔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给他盖上,“穿着,小心再受了风寒。”
“口是心非。”燕北王依旧笑她,没有去接那火红的狐狸皮毛,相反将披风盖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