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可不是小事情,哪怕不亲自参与,一旦查出来,也是要命的事情,刘沆胡子一把了,又曾经是副相,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
他本能反对,可钱老头却笑道:“刘相公,你多虑了,倭人漂流海上,无以为生,抢劫之事,时有发生,又何必小题大做!”
“不行!”
刘沆坚决摇头,“你不知道王宁安的厉害,我们把王珪派过去,结果他就抄了东林,封禁了所有书院,这小子已经疯了,让他闻到了一点风声,我们几个,还有各大世家,谁也好不了!”
“哈哈哈,刘相公,那就不让他知道!”钱老头笑道:“倭人困窘,给点钱就能做事,双方言语又不通,如何能走漏消息?”
刘沆还是犹豫,“那倭人肆意杀戮,不服管束怎么办?”
钱老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刘相公,都到了这时候,你还犹豫不决吗?”郑侠突然站起,“没错,王宁安要灭我道统,其心可诛,唯有拼死一搏,才有胜算,利用倭人作乱,是一步好棋,不管效果如何,先试试无妨!”
其他两个人也点头,四比一,刘沆也是无力回天,只能点头……可从密室出来,刘沆的浑身就被汗水湿透了。
老天啊,我这都干了什么啊?
居然雇佣倭人,去杀戮大宋的百姓,有朝一日,把事情掀开,千秋骂名,生生世世,都要抬不起头!
唉!
刘沆真是后悔死了,他就不该跟这帮人搅在一起,疯了,真的疯了!
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刘沆只能祈祷着,事情不要泄露出去,王宁安也有收拾不了的残局……老天爷,一定要保佑啊!
这些日子,王宁安都在干什么呢?他除了到处抓人,查封书院之外,也到了民间走一圈,他要看看,老百姓过得究竟如何,心里真正想什么。
而且打坏一个世界容易,建设一个世界,就困难了。
王宁安看了宿州,泗州,滁州,还在洪泽湖转了一圈,前面就是楚州,是两淮盐场的重地,也是王宁安此行的目的地。
在休息的时候,章惇,陈顺之,还有此前一直在民间考察的王安礼,全都在场。
“淮南的百姓很苦。”
王宁安开宗明义,“两淮土地不够肥沃,加之水旱不断,农田的产量只有河北的三分之二,能让两淮维持的是两条,第一是漕运,第二就是食盐!”
王安礼道:“王爷看得明白,也正是因为如此,朝廷修路,漕帮上下散布流言,民夫人心惶惶,才会出现罢工的乱局……说起来,百姓也是可怜!运河每天有金子往来,可苦力干一天,最多只能挣三斤米,勉强养活家人罢了……运河真正的利益,都被官吏,漕帮,豪商,一层一层扒皮,全都拿走了,我在扬州等地都走过,最奢华的建筑不是衙门,而是庙宇和书院,有了钱的商人,动辄给庙里几万贯,几十万贯,修得金碧辉煌,珠光宝气,全都是用钱堆出来的。至于书院,更是不惜血本,说句不客气的话,我看着这些地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造反!”
王安礼满腔悲愤,他的话让王宁安忍不住沉思,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其实任何一个朝代,哪怕到了末期,也要比开国之初富裕十倍,百倍!
可为何这么富裕的国家还灭亡了呢?
道理很简单,就是贫富悬殊,富者田连阡陌,佣人无数,吃尽穿绝,享受无度,而贫者呢,最后一点土地被剥夺,承担沉重的赋税徭役,挣扎在死亡的边缘,国家已经没法维持正义和公平,也就失去了道义的约束力,自然而然,百姓要揭竿而起,重新创造一片新天地。
“漕运的问题一定要解决,什么乱七八糟的堂口,一个不能留,整理之后,要组建一个漕运公司,把苦力变成正式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