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逍从中年人让出的空隙中走了进去。这家酒馆里面的样子,更是出乎了江逍的意料。里面只有五张桌子,都是只容四人对坐的小桌,清漆下面透出原木的底色。桌子只到人的膝盖高度,两旁没有一张椅子,反倒是垫着四个蒲团。此刻没有一个客人,五张桌子都空着。
四面的墙壁上,不但没什么装饰,就连粉刷也做得粗陋不堪,白粉有一抹没一抹,不少地方都能看得到底下砖头的红色透出。地面上的水泥,也不知道磨了多久没有重新浇抹,留着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坑洼。屋里没有一盏电灯,却在墙壁上挂着几盏油灯,火苗摇曳不休,只给屋子里添了一点点昏暗的光芒。
江逍原本以为,这家奇怪的酒馆,虽然门脸简单朴素,但里面即便不说富丽堂皇,至少也应该是高雅别致才对。但此刻看来,高雅自然是谈不上,别致却也总透着些古怪的味道来。要说简陋,这房子实在简陋得不值一提,就跟其他这些LC区的大排档小面馆相差无几,但那几张桌子和蒲团,还有墙上的油灯,却又从平凡中透着些不一样的味道出来。
那中年人待到江逍进了门,也不引座,也不问江逍要点些什么,便径直关上大门,随后推开后面的一扇小门,走了进去,只留江逍一人在外面。
江逍倒是第一次见到派头那么大的老板,不过他不知道这家店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那中年人老板和紫烟又是什么样的关系,也不以为意,只随手挑了一张桌子,在蒲团上跪坐下来,静心等待着。到了这时江逍才发现,虽然破旧,但这屋子里却看不出半点脏乱。他伸手轻轻在桌面上抹了一下,再轻捻了一下手指,指尖依旧干燥滑腻,没有半点灰尘油污粘在上面。
过了不多时,后面的小门吱呀一声又响了起来,那苍白消瘦的中年人端着一个红漆木托盘走了出来,扫了一眼江逍,却没有走过来,而是走到了另一张桌子面前,将托盘放了下来,淡淡道:“你坐到这儿来。”
江逍抬起头看了中年人一眼,却没起身。中年人放下托盘,与他对视了一眼,又道:“紫烟只坐这张桌子。”
说完,他便再不理会江逍,又转身回到了那扇小门之中。
江逍苦笑了一下,没奈何,只能站起身,坐到了中年人方才放下托盘的那张桌子前。
紫烟……看来不但经常来这里,而且跟这古怪的中年人老板,还很熟悉的样子。
江逍低下头,看着中年人端来的托盘。红漆木的托盘之中,摆着两个酒壶,两个酒杯,都是白瓷所造,中国古制的模样,晶莹剔透,宛如白玉,上面却没有半点图案和铭文。除此之外,甚至就连摆着的两双筷子,也是同样通体洁白。江逍试着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却发现竟然不是白玉,也不是象牙,而是同样的白瓷烧制。
除了酒具之外,托盘里还放着三个小碟。一碟花生米,一碟豆腐干,还有一碟毛豆,竟是看不见半点油荤之物。江逍虽不是什么无肉不欢的动物,但见到这般素淡的菜肴,也未免在心中暗暗撇了撇嘴。
江逍转过头去,望了望身后,见那小门自从中年人进去之后,便再也没有打开的迹象了。看他对自己淡漠的神色,即便是自己叫他,也未必会搭理。
那中年人……也不问他要吃些什么,就擅自端来这两壶酒,三碟小菜,摆明了就跟这桌子的位置一样,是顺着紫烟的喜好来的了。
此刻做主人的还没到,他自然也不能先动筷子,便只静静坐着,等着紫烟的到来。
过不了多时,江逍再度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是八点五十五分了。他正想着,紫烟差不多该到了时,身后吱呀一声,那后厨的小门再一次打开,那苍白消瘦的中年人再度从里面走了出来,目光却没有向江逍身上投射半点,径直走向了前门。
而就在他走到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