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太后、皇后和太子倒还镇定。
谢治容一把揪住贤妃的衣裳,左右开弓扇了两巴掌,骂到:“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本宫平日想着你育有皇子成年算是有宫纵着你,呵,你倒真觉得自己是个人了!连带着生了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姿态颇有昔年侯府贵女的嚣张跋扈,众人看惯了温柔贤淑的皇后,突然这么烈性暴脾气的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谢治容又拉过行刺的女子,啐道:“谁害得你家家破人亡你不记得,太后仁心不累及女眷你倒要行刺她!什么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太子扶起被案几砸到的阁老,起身道:“楚王谋反,褫夺封号,贬为庶人。禁军左卫谭统领何在?”
谭冠误自殿门而入,抱拳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将教坊司一干人等全部拿下拷问。”
女眷终于被云访等人安抚下,一直没有出席的淑妃却在这时摇摇晃晃地跑进殿来,侍卫带刀左右站立,生怕淑妃再给搅和出事情来,她口里直呼陛下。顾明朝得了皇后教令来看着她,她走两步就要停下来笑。
承德帝终于平复了心情,这场谋反与当年的八王乱京何其相似?!崇明帝就是被他儿子割了喉咙,他也怕,怕死。
他看着淑妃来找他,心里终于找回一点安慰,忙道:“朕无恙,让你忧心了。”淑妃扑上去,抱着他哭得癫狂,而变故永远都发生在眨眼间,淑妃拔下头上的木簪扎进承德帝心口!顾明朝飞身上去拉开她,她却笑着松开手,把滴血的木簪拔出来举在眼前细细观看,她笑得酣畅淋漓,良久才道:“长乐,母妃给你报仇了!这个薄情寡义的皇帝……死了!”
朝臣倒是没什么太过激的反应,皇帝还在喘气,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成。老臣大都都是经历了八王之乱的,手里有权有势,谁当皇帝不重要。新入仕的对承德帝期望也不高。
太子眉头紧锁,这个局面对他不利,现在登基没有好处,臣子早将权利瓜分殆尽,将军圈子里他只有谢家,而承德帝早就错过了收伏这些臣子的最佳机会,现在……也不是。太子抿唇看着淑妃,让身边人去请太医过来。
淑妃看着皇后眼眶突然就红了,委屈的像个孩子:“治容,我给你添乱了,但是我真的忍不了了,我的长乐每天都在哭,她说她疼,她好难过……”
谢治容红着眼睛走过去,不顾血污抱住她道:“秦峥,别哭了,没事的。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了,这些年苦了你了。”
秦峥一声一声的呜咽梗在喉咙里,她看着满目惊慌的女眷道:“治容……我放心不下……你,你,也放心不下我哥哥,我还没有回去看过他……他那么疼我……我就这样往他心里,往他心里扎刀子……”
深宫磨平了将门女的棱角,只有被逼到了绝路她们才会反抗,可这些刀剑来自她们的丈夫……
秦峥推开她,转身看着众人,平静的说:“妾,弑君,欺后,罪不容诛,我愿以死谢罪!但此事务要牵连我的兄长,我入宫近十年,此间未曾有一封家书往来,今日杀这狗皇帝,是为了……我的长乐……楚王谋反确实找过我,但我没有跟他合作!”
她冲上来抢顾明朝的剑,顾明朝双手将剑奉上,道:“秦夫人,您是快意恩仇,不该仓促而去。”
秦峥看了看剑,又看了看他,道:“多谢。”
再没看她身后的谢治容一眼,只道:“来世我再不要入这深宫,我要在南郡看一辈子莲花。”
顾明朝今日见够了血,非常冷静的去把剑捡起来握在手里,他盯着殿门,终于看到了人来。
楼子洲跪下扣头请罪:“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臣无能,没能擒获叛贼,还连累了世子和江帅受伤。请殿下和娘娘责罚。”
谭冠误也进来请罪:“殿下,臣无能,教坊司中潘氏女眷尽皆悬梁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