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军帐篷有三里多远,风往北刮,漆城在西北方向,偶尔有一两声短促的马嘶也被风刮散,不用担心传到夏军营地。
亥正时分,夏军营地内的火光逐渐熄灭,只剩下星星点点。杨安玄见将士们休息得差不多了,开始整装上马,四千战马加上拉爬犁的四千战马,八千轻骑整装待发。
杨安玄高擎着长槊,断喝道:“以血还血。”
“以血还血”,怒吼声响彻天地,丝毫不加掩饰。马蹄声如雷,踩
踏着尺许高的积雪,朝着夏军营帐冲去。
马蹄声惊醒夏军,随风传来的怒吼声带着无尽的杀意,已经睡下的赫连璝惊得窜出帐外,身上披着狐裘喝问道:“何处喧哗?”
亲卫惊恐地禀道:“雍军来袭。”
赫连璝惊出一身冷汗,问道:“这冰天雪地哪来的雍军?侦骑为何没有发现?”
厮杀声已从远处传来,亲卫牵来战马,催促赫连璝赶紧暂避。赫连璝翻身上马,高声下令道:“撤往北面营地,整军备战。”
号角声响起,夏军纷纷上马朝北面驰去。杨安玄已经率军杀入营帐内,手中长槊翻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漆县城头,有人摇醒和衣而睡的庞斌之。庞斌之快步来到城墙边,喊杀声清晰地传到城头。
庞斌之兴奋地一拍墙垛,干哑的声音道:“是援军到了。”
“将军,要不要杀出城去。”有人提议道:“为傅将军报仇雪恨。”
庞斌之眼中跳动着火花,正在迟疑之际,赵方季闻讯赶来,听了听城外的喊杀声,对庞斌之道:“夜间情形不明,还是稳妥为上,等天亮后再说。”
杨安玄纵马在夏骑中驰骋,率军从漆城东面营帐杀至漆城西面,身上沾满了鲜血。
营帐中已经看不到多少夏军,号角声从北面传来,看来夏军听到号角声召唤前往北面聚集。
杨安玄扬起手中长槊,喝道:“今夜痛饮胡虏血,祭奠傅公在天之灵。”
沈庆之率先跃
马挥刀高声吼道:“杀胡虏。”
“杀胡虏”,怒吼声与战马汇成洪流,朝着北面继续奔涌而去。
漆城北二里处,赫连璝看着狼狈不堪的麾下,近半将士不及披甲,有的连兵器都没有拿,还有的干脆连马都没骑,气喘吁吁地喘着大气。
马蹄声如海潮汹湧奔腾而来,赫连璝激起凶性,挥舞着弯刀狂呼道:“草原儿郎都是雄鹰猛狼,随我一起将那些汉奴撕碎。”
催动坐骑,赫连璝率先冲出,身后无数夏骑“嗬嗬”呼喝着,跟随在他身后朝着雍骑迎去。
淡淡的月色下,两股黑色的激流相撞,人喊、马嘶、痛呼、撞鸣声夹杂在一起,化成滚滚闷雷在大地上奔腾、炸响。月色下闪动着点点精芒,却带来无尽的黑暗。
赫连勃勃建夏国,他麾下的轻骑超过十万,不过驻扎在王庭直接听从他指挥人马不过三万,其他部队来自大大小小依附他的部落,平日这些部落在草原上放牧生息,遇战事赫连勃勃发出征召令,部落的勇士便自带战马兵器前来征战。
赫连璝是夏国太子,赫连勃勃让他率军夺取新平郡,给了他两万兵马,其中有五千是王庭精锐。可是赫连璝被傅弘之杀得大败,麾下兵马折损近半,王庭精锐也死伤了千余人。
再围漆城,赫连昌和赫连满各带来了三千兵马,赫连璝的麾下勉强再凑齐了两万人。方才雍军夜袭,夏军仓促溃逃,人员
伤亡虽不大,但不少将士没带兵刃没骑战马,跟随赫连璝冲锋的不过万余人,与雍军的数量相差不多。
夏军多由部落的勇士组成,这些人自幼熟习骑射,赫连璝对这些勇士有信心,夏国铁骑曾杀得姚秦节节败退,肯定能一举击溃眼前的雍骑。
狭路相逢勇者胜,刀与刀相碰在一起,夏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