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觊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斩杀之,是为正天道,我从不欠你。”溟涬一步一步逼近孰翰。
“不言,不是默认,乃是你口中之事无关痛痒。”所以便任由你肆意妄为。
“然今日,小狐狸活下来,是她大幸,不是饶恕的理由。”若她不是‘它’,此时便已然葬身于南渊之中。
孰翰闻言心中大恸,眼前的人,仿若回到了那日挥剑斩杀凰鸟一般场景,那双冷漠的眼,就是天道手中的一柄长剑,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妥协。
剑拔弩张之时,绛阳闯进了南渊,她一眼看到溟涬双瞳中的杀意,怯的退了半步,随后想起自己是因为嘉荣殿下仿佛梦魇一般呓语不安才来此,便急急禀明了来意。
话毕溟涬便闪了身影,陆吾亦急急追了上去,独留下孰翰在此地愣怔。
凰鸟身死,他万年不得释怀,他怨恨溟涬,怨恨命运,艳羡将勋、时难,他将一切归咎于溟涬的无情,这万年来都是如此。
可今日溟涬说破了这一切,他便也再不能欺骗自己,凰鸟窥觊天脉,为天道毁灭,他其实,最怨恨的,从来都是凰鸟,恨她宁可抛下自己,也要去追逐那虚幻一般的力量。
而溟涬在其中,便成了一个可以触碰得到的替代品,替代自己放置那溢满的怨……
寝殿内,嘉荣惶惶不安坠入梦魇,嘴边不知呢喃着什么,溟涬见此手掌拂过她的眉心,一瞬便安了她的神,随即端起手腕查探一番,并无大碍。
落座在榻边,他细细摩挲着嘉荣的手腕,而后描摹着她的眉眼,这一番,倒是让他此前那要打要杀的心思静了下来,那略为娇俏的眉目,想来生动起来,定是能让人忘却不少烦恼。
他不由得开始想象着嘉荣醒来后的景象,下意识在赵善的记忆中搜寻着她曾经的模样,就如看见了那道在漫山的婆罗怯花雨中欣喜的身影,继而牵起了嘴角。
指尖的细腻,让人欲罢不能,留恋许久,都不愿离开。
然这一切看在陆吾与绛阳眼中,着实震撼,若说刚刚在南渊的眼神能杀死人,那么现在的眼神便是能溺死人。
尤其在绛阳看来,深觉有一丝怪异,她总是觉得那双手,下一秒好似就要掐住嘉荣的脖子似的。
陆吾倒是舒了一口气,感谢嘉荣殿下的梦魇,能拖一时便是一时,要是方才遥夜殿下死了,那么祖神同孰翰祖神便真的永世不能再和解。
虽如此,他却还是真的要好好同太华真人说道一番,祖神这般神色,堂而皇之占便宜还一副不自知的样子,不能亲眼看到实属可惜。
“去信一封送至九重天。”这是溟涬屏退陆吾时留下的话。
这封信,说了浅薄的一些缘由,大意是要天帝降旨责惩,然却为难了天帝陛下,他亦不认为此事有这般严重,且还是孰翰祖神的子嗣,若是就此同天庭结了怨,总归不好。
天帝遂又回了一封信,这一来一往,便知此事无可回还,遂只得降法旨,斥瀛洲遥夜妄动杀戮,残害天族血脉,责其坠入冥界地狱,司看守摄魂台一职。
孰翰在此后便离开了昆仑,同将暮前往冥界,亲送遥夜入殿。
太华在得知此事后,跑到溟涬面前唠叨了几句,大抵不过就是埋怨他们这群天上的总是喜欢把那些脏的臭的都扔到地下,有没有良心,凭什么!
这日空桑同他在一起,太华便又抱怨起了遥夜被贬斥到冥界一事,“本君的冥界,在你们这群天上的神仙眼里,是什么泥沼污田么,一个两个的打着受罚的名义到冥界享清闲。”
空桑闻言笑意盈盈,大概是因事不关己,“你堂堂冥界帝君,养个闲散人罢了,且人家一个小姑娘,往后再难见亲眷,只能日夜与黑暗为伍,穿不得鲜艳的衣衫,多惨。”
“本君觉得你崇吾山不见四季,日日寒如冰霜也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