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鲁太后怔在原地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而后突然放声大笑道:“南仙公主?莫不是天祚皇帝的妹妹?我与她素不相识,何故会提及我这个老太婆?”
大石本想趁着老太后心情大好,又略饮几杯之际突然发问,试探一些关于南仙公主的事情,可是这位年逾古稀的老者,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精明,除了那一丝的犹疑,说出的话竟然滴水不漏。
“南仙公主速来敬仰圣神宣献皇后,当知道普速完部亦有一位太后统率千军,造福子民,甚是向往,故而常常提及!”
大石胡乱搪塞了几句,倒也没有引起月鲁太后的怀疑,酒过三巡,筵席散罢,众人便各自归营歇息去了。
如此月余,待到草长莺飞,万物复苏之际,普速完部的马疾便消失不见了。
这一日大石携塔不烟、乌兰日来到月鲁太后的斡鲁朵辞行,天气渐暖,是时候启程前往千里黄沙外的叶密力城了。
月鲁太后叹息道:“我普速完部遭此大难,部族骑兵不足三万,战马仅存一半有余,但终究未伤筋动骨,有此结果,全赖大石林牙出谋划策,倘若朝堂之上的达官显贵全似林牙这般善待藩属,何愁霸业不成,天下不安!”
大石含胸拜曰:“太后过誉了,到底是重元大人的药方有奇效,分圈饲马才能事半功倍,大石不敢独自居功。至于陛下身侧,还是有诸多栋梁之才辅佐的,普速完部亦当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切莫心存异心,行追悔莫及之举!”
听闻大石一番带有警告意味的规劝,月鲁太后不禁苦笑道:“林牙言之有理,或许我死之后,普速完部便再不会执念于往昔恩仇了!”
“太后……”
月鲁摆了摆手,没有让大石继续说话:“林牙不必再劝,老妇有些疲倦了,且容我退归寝帐休憩片刻,重元大人马上就到,请林牙稍候。”
月鲁离去不久,耶律重元便在赵唯一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进入了斡鲁朵,显然这一段下山路,对这位与月鲁太后一样,年岁已逾古稀的老者来说并不轻松。
“重元大人日后当保重身体,切莫再思虑劳顿了!”
耶律重元笑了笑说:“林牙大人是让我打消篡夺皇位的念头吗?”
“重元大人,你已是行将就木之人,留在普速完部渡此余生已是极好的结局,何苦还要涉足那皇权角逐、朝堂纷争?我耶律大石在此起誓,只要重元大人不再为非作歹,我便绝口不提你仍就健在之事。”
大石信誓旦旦,似乎触动了耶律重元的内心,可一旁的赵唯一却不以为然。
“重元大人,休要听信他一派胡言,我的子女尚在他的手中,玄隐道长还身负萧乙薛的杀女之仇,还……还有这个女人……”赵唯一指着塔不烟继续言道:“醉马草只能使人致幻,却消不去人的记忆,这个女人解毒之后,便会把我们所谋之事悉数告知其父,届时萧奉先怎会轻易放过我等……还有您的亲骨肉,南……”
“住口!”
耶律重元突然喝止了赵唯一,他转身对其言道:“我耶律重元虽不是什么圣贤,却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大石林牙即是普速完部的恩人,我耶律重元便不能为难于他,我劝你也不要再执念你的那对儿女了,有你这样的父亲,只会为他们惹来杀身之祸!”
赵唯一被耶律重元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叹息言道:“也罢!斡里剌和芷儿受林牙庇护,想也不会再受什么苦楚了,你们走吧……”
大石含胸行礼,刚要走出斡鲁朵,却又止住了脚步:“重元大人,你究竟是如何将赵唯一从法场上救出的?”
“李代桃僵之计,林牙应该听说过吧!”
“哎……只是可怜了这枚李子了!”大石叹气:“多谢重元大人直言相告,后会无期!”
大石说完,便带着塔不烟和乌兰日离开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