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的光景,马政终究没能将索要马匹的事情说出口,然而这并不重要,因为如何让自己的儿子重新振作精神才是他此刻最关心的事情。
刚刚走过流觞亭,马政便让回返的车队停了下来,单独将马扩唤到亭下叙话。
“扩儿,自那儿皇帝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赠予契丹人后,我汉人面对北方胡族便再无屏障。从雁门关到瓦桥关,胡人的铁骑朝发夕至,可抵我大宋北境的任意一座边城,若遇抵抗,又可一夜之间退至长城以北。河西四郡的千里马场,曾是我大宋唯一能孕育良马的地方,被西夏党项抢夺后,大宋几无良马可用。后晋石重贵、后周柴荣都曾有意夺回燕云,太宗皇帝更是起倾国之兵北伐契丹。数百年来,为了燕云我们死过多少人!流过多少血!你不会都忘了吧?”
马扩低声道:“父亲所言我岂能不知?只是大丈夫立世,忠孝节义不敢相忘,那塔不烟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理应思之以报。”
“哎……”马政叹了口气,将马扩拉至近前坐下,温言开口道:“父亲知晓你的为人,萧姑娘对你也是有情有义,可是我大宋为夺回燕云之地,必与辽国契丹有一场恶战,届时烽烟四起,你让萧姑娘该如何自处?你又当全忠还是全义呢?”
“家国之事大于天,孰轻孰重孩儿我能辨分明,这才赌誓与塔不烟再不相见,请父亲安心!”
马政长舒了一口气,回头望了望被白雪环抱的上京临潢道:“你我父子取道渭州,去领略一番种家军的风采吧!”
“父亲这是……”
马政笑道:“是时候让你建功立业了!”
马扩闻言,当即跪拜:“是!”
相较于马扩有父亲的教诲护佑,耶律大石却只能独自排遣郁闷的心情。
他把自己关在房中三日,任何人都不见,只有萧芷儿送些粥米之时才能略窥其颜。
“林牙大人,你这样不是办法,若有疑难,我等给大人出出主意不好吗?”
大石摇头道:“我并无疑难,粥且端走。”
萧芷儿眼见大石栓上了房门,泪水不觉在眼眶中打着转。
“萧姑娘这是被情所扰吗?”玄隐真人上前取笑道。
萧芷儿抬手拭去泪滴,佯装气愤说:“老道长也是个修行之人,怎么出言便是男女之事?你若是有什么法术可以治愈相思,倒不如给房中那个人使使!”
玄隐真人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无奈摇头笑道:
“风波不信菱枝弱,
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
未妨惆怅是清狂。
林牙如此,只怕是更难有人能驾驭他了!
哈哈哈,老朽告辞了!”
“告辞?你要回西京吗?不与林牙大人道别吗?”
萧芷儿一连三问,都没换来老道长留步半分,只好张罗耶律铁哥、耶律燕山相送,可却被道长谢绝了。
“哎……”萧芷儿叹了口气:“道长金殿之上救下我哥哥的性命,我都未曾好好谢过于他,谁想他就这样离去了。”
耶律铁哥劝道:“老道长随风而来,伴风而去,活得就是个洒脱,不会把此事记挂在心上的。倒是你的兄长,皇上斋醮后并无处斩的他旨意,或许就此保住了性命也未可知!”
萧芷儿点头道:“等林牙大人心情好些之时,我也该去天牢探视兄长了。”
二人正说着,萧昴突然风风火火跑进了院中,不由分说,直接撞在了大石的房门上。
“光天化日之下何故锁着房门?”萧昴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质问着萧芷儿等人。
耶律铁哥道:“本想拦住公子的,可您的脚步却比我的嘴皮子快了许多,这才让您无端出了丑。”
大石在东京疗伤的这段时日,萧昴和韩询经常前来照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