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见贼众上前围困,并未慌张,取出腰间官牌示以众人道:“今科状元,北枢密院使事耶律大石在此,我看何人敢造次?”
金甲将军一惊,随即弃刀下马,上前言道:“可借官牌一观?”
大石将官牌递过,金甲将军得之端详再三,旋即扣首相拜道:“小人刘宗吉,不知林牙大人到此,冲撞之处,请大人降罪!”
见金甲将军行了大礼,大石着实意外。依其所见,这些盗匪流寇贪图钱财,并非亡命之徒,绝不会无端伤及朝廷命官的性命,已致引火烧身。但若要让其弃恶从善,却少不了要费些口舌。而像眼前一般,只消一面官牌便令贼王俯首的绝佳开局,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的。
大石俯身将金甲将军扶起,和声言道:“大丈夫生当人杰,死为鬼雄,值此国家多事之秋,尔等怎能啸聚山林、鱼肉乡里,行这打家劫舍的营生?”
刘宗吉哀叹道:“大石林牙说得字字在理,难怪马扩将军对大人赞赏有加,可若不是走投无路,何人甘愿落草为寇呢?”
“马扩?!”大石听到这两个字,只觉胸中酸胀,甚是不爽:“呵呵!大石何德何能?能有幸得到马将军的夸赞?!你是如何认得马扩那厮的?又怎会落草在这盘龙堡?”
“此事说来话长,还请林牙大人入城叙话吧!来人!头前引路!”
金甲将军一声令下,贼众立时齐刷刷分列城门两侧,有喽啰牵过马匹,请大石、萧斡里剌、玄隐真人上马,连同刘宗吉,四人四骑缓步入城。
这盘龙堡看似城郭,实则不过是一座废弃的投下军州,而且城墙三面已然倒塌,只有大石入城的这面南墙还算完整。
投下军州本是贵族藩王的屯兵之地,或大或小可称为军、城、堡。这些藩王诸侯私募兵勇之后,便将这些军士及其家人安置在此,战事为兵,闲时为商为农,因此城内的设施一般都很完善。
大石细细观瞧,只见此城依山而建,北、东、西三面城墙虽无,却密集驻扎着百余营帐,可以有效抵御小规模的入侵。城中垣墙连绵曲折,非是久居之人难以识途。给水引自山阴,沿途皆有士卒巡守,抬头仰望,隐隐可见山头似有烽火台一般的军事设施。
玄隐真人低声对大石言道:“这城看似落魄,实则内藏乾坤,你看这垣墙的走向,颇有道家奇门八卦的味道。”
大石点头道:“这些贼众也不简单,尽管衣衫褴褛、兵器糜烂,军中章法却甚是井然,想必这位姓刘的将军有些来头。”
萧斡里剌插话道:“你二人莫不是怕了?”
“将死之人,休得多言!”
三人就这样窃窃私语,很快便来到一座还算完整的大殿之前。
刘宗吉翻身下马道:“这便是小人窃居之所,请三位随我入殿品茶。”
大石等人下马,跨过虫驻的门槛,顿觉豁然开朗。
只见这殿厅十分宽大,屋顶缺失的瓦片让日光更多地射入其中,显得更加明亮。殿厅四周陈列刀斧弓箭,比起贼兵们所用的兵器,品质要好上许多。殿厅正北是一张梨木床榻,其下铺着鹿皮,可供来宾盘坐。
四人依宾主落座后,早有喽啰呈上热茶、果子,只是茶是陈的,果子也多有虫孔。
刘宗吉苦笑道:“小寨寒酸,还请林牙大人见谅。”
“不妨事!”大石继续言道:“刘将军倒是于大石头脑中的匪首大有不同,难道足下出身名门之后?”
“林牙说笑了,在下戴罪之身,若无马将军指点教诲,怎能有今日这般景象?”
大石拱手道:“愿闻其详!”
“哎……好吧!”
刘宗吉哀叹一声,便把自己落草前后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大石等人。
原来刘宗吉本是南京析津府人士,汉人,祖上世代以贩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