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与黄河之间,一座黄土夯垒的城市安坐其中,八丈八的城墙下,数米深的护城河环抱其外,可谓是深沟高垒,易守难攻,这座城便是西夏王都——兴庆府(今银川附近)。
老周一身素衣,骑着一匹枣红马来到城下,却被守门的西夏兵勇拦下盘查。
“一个香客为何要带刀入城?说!你是不是宋人派来的细作!?”
从辽国前往凉州(今武威一带),兴庆府是必经之地,为了掩饰身份,老周一路扮做前往沙州(今敦煌)朝拜的香客,并将防身的宝剑藏在了马鞍之下,不成想还是被细心的守门兵勇翻了出来。
“这位军爷,我可不是歹人,我从临潢府远道而来,只想到佛前求个子嗣,带刀不过是为了防身罢了。”
“就你?只怕是有心无力了吧!”守门兵勇的话引得路人哄堂大笑,笑声吸引了更多的人围观,一时之间将城门堵得水泄不通。
这时,一位身穿唐式官衣的人身骑白马疾驰而来,此人风尘仆仆,毫无官宦气派,一脸凝重的表情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泛滥,让他看起来像是老周的同龄人一般,来者正是西夏赴辽使节——李至忠。
见到城门混乱,李至忠威颜大喝道:“门卒何在?城门为何拥趸成这般模样?如此怠慢职守,莫不是皮肉痒痒了不成?”
守门的西夏兵慌忙跑了过来,单膝叩拜于马下言道:“不知李大人出使返回,方才有人藏刀入城,被我等拦下,这才引得众人围观,李大人息怒,我这就驱散人群。”
嘈杂混乱之中,老周胡乱瞅了马上之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在门卒的推搡之下,他只得中断思绪,为白马让开了道路,目送那位严苛的李大人向皇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缴了宝剑,老周这才得以进城,牵马穿行于二十四坊间,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座名为“烟柳巷”的青楼之下。
“呦……这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人困马乏之时正当驻足行乐,来来来!姑娘们招呼着……”
老周红着脸,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拉进了青楼,硬生生按在一张八仙桌前坐了下来。
“这位客官,我们这里的合欢酒可是远近闻名,三杯下肚,血脉偾张,红烛龙涎之下,温柔乡中过上一夜,保证让您如梦如幻,欲仙欲死……”
“不不不!”老周羞得连头都不敢抬,慌忙摆手道:“老朽来此只为求见郑东家,烦请姑娘们代为通禀!”
“哼...”女子们见自己打了眼,错揽了生意,之前的笑靥如花顿时烟消云散,拂袖而去的同时只打发了个酒保前去通禀。
得了清静的老周长出一口气,这才细细打量了这栋青楼。
这里的一层十分宽敞,中央用橡木搭建的戏台足以上演《挑滑车》这样的大戏码,戏台的挑高直通三层,看着十分舒畅,若不是周遭散座上酒鬼们的嘈杂,老周还真有心在此处听上一曲。
“是哪个找我啊?”
一人浑厚的嗓音响彻青楼,顿时让环境安静了下来。
老周循声而望,只见一位珠光宝气、脑满肠肥的男人正从戏台东侧的楼梯上缓步而下,他的身边簇拥着十几条壮汉,就连喝得五迷三道的酒鬼都避之不及。
老周见到此人,急忙起身迎了上去,却被胖男人的保镖们拦在了五步之外。
“郑乾兄弟,别来无恙!”
胖男人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风尘仆仆的老头,而后突然放声大笑道:“哈哈哈...是宿卫营无人了吗?竟然派你这个老东西来拿我?”
此言一处,胖子身边的壮汉们纷纷从怀中掏出匕首,欲将面前的老者置于死地。
老周见此情景并不慌张,他冷笑一声道:“昔日重元之乱,郑乾兄弟贪生怕死,临阵脱逃,若不是耶律副详稳念你家有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