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关平和陆议之前颇为交好,两人统领一军,不太符合孙权制衡的思路。
思考片刻,孙权笑道:
“也罢。本欲让坦之、伯言在宿将军中好生操练一番,既然如此……这样吧,就跟孤一路,先去夏口见见刘使君,再攻襄阳牵制曹贼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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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一个身材高大健硕,一身粗布麻衣的老人低垂着头,行尸走肉一般游荡在江陵的街巷上。
他许久没有回到江陵,印象中这里是荆州最繁华的所在,就算是冬日,城中也总是热闹非凡,四周商人汇聚于此,数不尽的南北货物通过商人的手送到寻常百姓家。
想起记忆中那浓浓的烟火气,老人总会会心一笑。
可现在漫步在街上,四周看到的只是一片萧索。
江畔只有军船,商队屈指可数,城中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以往干净的长街上到处是插着草标卖儿鬻女的乞儿,还有无数裹着草席,已经没有声息的尸体。
老人张开宽大的手掌,提小鸡一样顺手提过一个幸运的路人,用沙哑的声音缓缓问道:
“怎么会这样?”
那个路人吓得不住地哆嗦,颤声道:
“小的,小的不知道啊……”
老人嘿了一声,喃喃地将那人放开,继续缓步向前。没走几步,他突然听见了一个女子的惨叫。
只见一间民宅大门大开,几个士兵哈哈大笑,扯着一个女子从房中快步走出来,那女子不断挣扎,不断惨叫,拼命张开手向周围的为数不多的路人求援。
路边众人看了纷纷避开,巡街的士兵倒是不避,他们也哈哈大笑地走上前,顺手在那女子脸上捏了一把:
“寻常货色,抢她作甚?”
“嘿,有就不错了,我们再不下手可就抢不到咯!”
老人略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场面,不敢相信这是平静安详的江陵。
他听闻曹操南下,一直严格约束军纪,而荆州故人也都得到了提拔,起码在江陵城中不该出现这种毁灭人心的恶事。
但事情确实发生了,确实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老人冷笑一声,把手放在了腰间。
他腰间挂着一把环首刀,这把刀追随他多年,虽然已经有些缺口,但老人很有自信。
只要他出手,这些年轻人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
可他把手放在刀柄上,旁边却伸来一只手,牢牢攥住了他的手背。
“汉升。”
那人低声道:
“忍,忍忍吧。”
老人瞥了一眼来人,见那人正是蔡家家主蔡瑁,不禁冷笑道:
“你不是说,降了曹操是顺应天道?就是这么顺的?”
蔡瑁看着老人满是煞气的眼睛,痛苦地咽了口唾沫:
“本,本不是如此。丞相南下以来一直约束军纪秋毫无犯,只是最近关平屡屡生事,挑动南北军相争,北军积怨已久,总要稍稍开解一番。丞相把你请来江陵,将有重用,不可随意生事!
那些北军本来就与咱们不睦,你若是下手……”
老人呵了一声,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我蛮夷也。”
“啊?”
“你们读书人才瞻前顾后,我不过一介蛮夷武夫,只知道有人抢我乡亲,我不能不管。”老人擎刀在手,又鄙夷地上下打量蔡瑁一番,“看你这胆小如鼠的模样,真给我们荆州人丢脸。”
蔡瑁的心脏似乎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捏了一记。
刀刮般的冷风吹在他的脸上,吹得蔡瑁的鼻子微酸,脸上的苦痛之色越发清晰可辨。
“汉升!”
“还想作甚!”
“我……”他的嘴角抽动了几下,突然想起少年时与这位身材高大健硕的兄长一起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