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吾道本就一人。轻声在人耳边启唇。
“哈,原来多情的人,最是无情。珍重,孤的妖神殿下,恕孤此番无法再陪卿。再会了,汝可曾知晓,汝也是孤曾经的天地。”
天地不容,天地不容,此刻竟是如此之意。在浅拥以后,无声的感情,化作最后一滴泪,悄然无息滴落在人脖颈之间。面具缓缓覆盖于自身面容之上,杯子轻落于地面,却是摔得粉碎,却是摔得无情。在最后那一瞬,曾经的妖族情义,曾经道不尽的缘分。如今,正如同不知从何而来地一阵风一般,将人与情,随风而去,真正的随风而去……
“…啧。”
面前一片横尸,立于蛛足之上的男子眼中闪过些许忌惮,但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复杂情绪,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似漫不经心的收起那癫狂、锋利到令人窒息的杀气,重新变回冷漠矜贵的俊美男子模样。
他很清晰的意识到,面前这个女子不是什么没有能力的废物,而且对地狱也并没有他开始想的那般憎恨。
既如此,那她开始对自己说的目的就很耐人寻味了…看来这冥界,可太平不了多久了啊。这个背后之人,既然可以这般轻易的教唆这忘川神毁了自己的职责,显然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不过…想要让他和这个愚蠢的女人一样,当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棋子,做梦!
“如此,你可别后悔。”
男子睫毛微垂,在深碧色的瞳孔中落下一层月牙状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眉眼间却残留着讥讽和尖锐,淡睨一眼那女子,嗤笑着往城门方向走去。
“哦,那你还是不要回来了——省得我还要再夺回来一次,麻烦。”
狐狸模样瞧他着实吃力,威压已消,她再度化身为人,着一袭月白色小裳,手里依旧紧紧揪着他衣袍边角。她嘴里是极度嫌弃十尾的,眉目也配合紧蹙着,只瞧着颇为可爱。
谁让他把她丢到鬼门关转了一圈?狐狸啊,可是记仇的。
她慢慢爬起来,动作在听见十尾再度重申他是死人时却是一滞,隔着发丝都能感到指尖温柔的力度,他当真是从冥界出来的?
她用手反握住他揉着发丝的头,眼神澄澈又明亮,这话是专程说给十尾听的,半点造假的模样都没有,认真又诚恳。
“那——你等等我,等我变强了,我一定带你回青丘。”
她颔首拍胸,也不曾去细想这个诺言能否实现,只冲他展了十分的笑意,心心念念想着要带他回家,带他看一眼现在的青丘山水。
她明明知道十尾的话是在哄她,可仍是禁不住要红了脸,声音一下子软了下来,视线四处转着不敢再往他脸上看,糯糯地装着嫌弃的模样。
“谁要你护了!”
果然,那家伙只是个披着画皮的老太婆,丑的没办法见人。嫌恶的别开眼。魔气爆发挡下了那老东西的攻击,不料刚刚到手的火珠,却被突然出现的女子偷了去。
“呵呵……哈哈哈哈……”魔波旬突然笑了起来,他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无风自动,衣摆被周身鼓荡的魔气振得猎猎作响。魔尊拿到手的东西,若不是他自己不想要了,可不会让给别人!
“啊——”笑声渐渐变为了尖利的咆哮,波旬放任自己陷入炽烈的欲念中。一团红色雾气中,少年身形逐渐拉长,变成青年模样。长袍被他释放的能量焚毁,如同蝴蝶般散落在空中,被魔火烧成灰烬。血红的云雾逐渐凝实,像铠甲一般覆盖住青年的身体,多出的血云化作披风自他左肩垂下,随风翻滚不休。
青年凌厉的凤眼中,一双猩红瞳仁镶了圈金环,那缓缓转动的金环里是“喜、忧、怒、嗔、贪、爱、妒”七字梵文。一条黑色锁链缠绕在他的右臂上,锁链补满了倒刺,缠绕着黑红的魔气,尾端如有灵性一般勾动着。
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