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哽咽、或是低泣。只是一切都于事无补。
毫无疑问,在这个猜疑与自私的夏天,他们都无法继续活下去了。
而罪魁祸首的那位,此时却停在村外迟迟不肯挪动自己的脚步。
因为,村中等待的女人与小孩们,有几个听到吵闹声出门望了一眼。也就是这一出门,骨瘦形削的身影印到了头哥的眼底。
早已等待在屋檐上的食腐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了诡异的叫声。为本就多彩黑夜,再填上了一丝阴霾。
而房檐下,已经没有脂肪只剩皮骨的孩童,写满纯真的眼睛,因为病态的饥瘦而凸露。光是那双眼睛,便已经可以占那张稚嫩的脸庞小半。
虽然有了水源,但因为过少只能勉强维持饮用而不能灌溉。饥饿于是趁机而入,在孩童最为需要营养的时候,杀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仅如此,还有几个孩童的脸庞瘦弱,但肚子不自然的胀鼓。那是观音土,一种可以暂时充饥,但最后会让食用者活活胀死的“食物”。
或许有些大户人家会觉得:吃土?这些人脑袋有病吗?
没错,生病了。
但不是他们病了,而是世界病了。
头哥最后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不过在村口有着几个装满水的水囊,静静地坐在那里。
头哥知道,有了水他们中的大部分还是会因饥饿而死去。留下这些水,对他们其实并没有实际作用。
但是,他希望他们至少可以舒服一点上路。
......
不知为何,头哥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夏季,头哥所经过的每个地方都近乎没有老人的存在。
若只是如此,那么也不算得奇怪。本就不愿多管闲事,连自己家的老人们都饥饿致死,却开始突发善心了。
人们把其他家尚且年幼的孩子们收留,而最为交换,他们将自己的孩子给对方照顾。
头哥此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不懂、不解。
最终,只能当作人死之前最后的善良了。
......
在一座荒山之上,一股血腥味弥漫飘散,刺激着头哥的嗅觉与神经。
顺着血腥望去,发现那是骨瘦如柴的鬣狗在啃食着什么。只是模糊不堪,难以辨别。
鬣狗们自然发现了,这名不速之客。
本应离去徘徊的天性,但在食物的诱惑下,鬣狗们早已被冲昏了头,不顾自己与对方的差距便直直扑向头哥,想要再加一餐。
只是头哥的拳脚,让这些在生死边缘徘徊良久的可悲生物们,彻底遁入其中一方,再也无法翻身。
不顾鬣狗身上会发什么味,会有什么病,会染什么毒。头哥迅速加火,烤到半熟之时,便已经少了一半肉食。
当头哥劈骨食肉之时,才发觉那在地上的骨架,仿佛与那些鬣狗并无二至。
曾经,它们异种畅咽。
现在,它们同类而食。
头哥只是感慨,他自然也在想为何这些生物会是如此,可他却愣住了,他联想到了一些事情。
曾经头哥本以为抛老弃子,是他所见到的最为残忍的事情。
可现在,看到眼前的场景、透过思考,他才明白,他还是太过天真。他向着嘴中投放食物的手悬在了半空,不顾还在哀嚎的肠胃,久久没有动弹。
终于,他动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
呆滞麻木的脸开始抽搐,而幅度也在不断的加大,直到他的嘴咧到极限。没有拿着食物的手,按着有些浑浊的双眼,发出比哭还要难听的笑声。
或许人与动物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人多了几件衣裳罢了。
这,是何等的残酷可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