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
自从在书信婉拒了毛文龙的条件和好意后,祖大寿便知道东江镇会有所行动。这是难以避免的,朝廷和东江镇联手,压制裁撤辽镇的意思越来越明显。
觉华水师只是第一步,祖大寿想拖延,可也知道不是长久之计。朝廷只要控制粮饷,辽镇就只能低头认怂。
辽镇没有自己的产业,就是对外的海上通路不断,他们也没那么多的钱财去采购粮草物资。
怎么办,只能这么坐困愁城,等着朝廷和东江镇的绞索套到脖子上,越收越紧?
祖大寿叹了口气,目光又停在了桌桉上的一封密信上,童孔不由得缩了缩。
“大哥,这未必不是一个机会。”祖大乐打破了屋内的沉默,开口说道:“不需要实际行动,只要把风声放出去,朝廷还敢逼迫吗?”
多尔衮派人送来了书信,重提议和之事。
但谁都清楚,当初建虏强势时,明廷都坚持不议和。现在,建虏已经有败亡迹象,明廷是肯定要以彻底平辽为目标的。
所以,所谓的议和就是投降。不过是给祖大寿面子,在字眼上做文章罢了。
“又何必这么麻烦,把送信人押到京师,朝廷便会知晓。”祖可法说道:“既让朝廷明白我祖家的忠心,又让他们有所忌惮,不敢再肆意压制。”
祖大寿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可法说得有理,这也是正常的做法,让小人无法进谗构陷。”
隐匿不报,不管你怎么想的,就是大罪一条。
祖大寿也不敢保证在宁远的将士中,有没有朝廷的眼线,或是见异思迁,心怀不轨的。
况且,建虏未尝不是在用反间计,这边送密信,那边放出风声。
“建虏编制蒙八旗,又扩充汉军,显然已经兵力不足。”祖大寿冷笑了一声,说道:“招降我军,为他们卖命吗?”
形势已经越来越明显,建虏退缩至辽阳,基本上丧失了主动进攻的能力,只有招架的力量。
这个时候投靠建虏,去当炮灰吗?一旦真的降了建虏,想不听号令,既没那个实力,又要顾虑到家卷的安危,不得不从。
“或许,此举能让朝廷减轻逼迫,给辽镇一条生路。”
祖大寿轻抚着额着,无奈地说道:“当然,关键还在于东江镇。只好以宁远重地,不得有失,来拖延毛文龙征调我军的计划。”
军队才是祖家屹立于辽西,成为望族的根本所在。不到万不得已,祖大寿岂肯交出?
就算顶不住,祖大寿也希望是辽镇成建制的参与到作战,而不是被打散、裁撤,使辽镇成为历史名词。
正在此时,外面亲兵进来禀报,觉华岛来人送信。
祖大寿随手接过书信,展开一看,脸色大变,沉默了半晌,把书信递给祖大乐,无力地说道:“你们看一看吧,郭大靖率东江水师已经占领了觉华岛,收并了觉华水师。”
祖大乐和祖可法都是最亲近的人,一个兄弟,一个儿子,才会先行密商建虏劝降的机秘。
听闻东江水师突然发动,并且把觉华水师和觉华岛控制住,祖大乐和祖可法也是面现惊色,赶忙拿过书信观瞧。
书信确实是郭大靖写的,不仅通知祖大寿奉旨接收觉华水师的事情,还邀请祖大寿等辽镇将领前去相见。
“皆是大明军队,皆是辽人,相煎何太急?”祖大乐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忿忿中又带着无奈。
这不是私相吞并,兵部有行文,东江镇也接到了圣旨,此举虽然强硬不留情面,但却无可指摘。
当然,祖大寿等人也知道,郭大靖此举就是立威,自然不用顾及到辽镇的脸面。
没错,宁远是有三万多人马,可人家拿着圣旨,你们这群旱鸭子又没船,游泳去和东江水师打吗?
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