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存渠苦笑着摇摇头:“为这场战事,四川、重庆二地已然奔走起来,运粮的民夫不下十万,显然多年的积蓄将耗泰半,若是此时一场大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古之亡国,没有什么比战争更快的了。”
朱静则不以为然:“殿下,川渝百姓享福数十载,也该为朝廷出力了,康藏地区纳入国土,对于百姓来说是件好事。”
“苦一苦也是应该的。”
……
逮至杭州后,西湖,雷锋寺等名胜古迹浏览了一番,朱谊汐又在民间走寻了一趟。
杭州聚各府所出,湖之丝,嘉之绢,绍之茶之酒,宁之海错,处之磁,严之漆,衢之橘,温之漆器,金之酒,可谓是百货俱全。
相较于争相种粮食的中原各省,苏南和浙江地区则钟意桑蚕,棉花,茶园,果园,药园等,从而是农、林、牧、副、渔并举,农业和家庭手工业相结合,实行集约化生产。
油菜、靛蓝、乌桕、黄草、灯草等商品作物旺盛,在北方很难见到。
如,去年普及的紫云英,在北方不及一成,而在苏州,松江府等地,则不下成。
大量的民户土地不够,就在房前屋后等碎片地,种下了紫云英来肥田。
甚至沿海地区的盐碱地,也有大户人家不惜代价地进行开垦肥田,企图再造良田。
在北方,开荒一亩地,需要十几年的时间回本,而在南方,即使是盐碱地,七八年时间就足以回本,普通的耕地更只要五年时间。
无外乎经济作物多,收入高,所以南方热衷于开荒。
小门小户以种棉花、养蚕缫丝为生,半亩八分田的收益,抵得上普通的小地主。
同时,对于大地主来说,采茶,摘棉,洗麻等繁琐事,都需要大量的雇佣劳工,从而消耗了许多的劳动力。
也是如此,商品经济活跃,平均短工日收五十文左右,码头上的力夫更是能达到六十至八十文。
北京城也不过三四十文罢了。
就算是种水稻,南方的收益也远大于北方。
苏州府,亩产平均达到两石,即三百斤左右,丰年至三石,就算是下田,也能得一石半。
如种双季稻,亩可产谷6.6石。
蚕丝业在浙江的发展也不容小觑。
一般来说,一亩桑田产值要比一亩稻田产值高三倍,从劳动生产率角度看,种桑要比种稻提高50,
所以杭州府属九县皆养蚕缫丝,杭州东郊民户,以纠线为业者占十分之九。
“衣被天下”的松江府,西到江西、湖广,南到广东、广西,北到陕西、山西、直隶,甚至远销东北三地。
到此购货的商家不下数千人。
其中每年行销天下的棉布达两千万匹,出口海外的也在百万以上。
松江府织布的女工,达到了二十万家,近四分之一的人家参与到棉布的生产中。
由于棉花不足,故而江西,安徽等地的棉花也尽数被运送至此,甚至借着松江海关之利,荷兰人从印度运来棉花。
由此可以想象,当年占据松江半府的徐阶一家,是多么的豪富。
不过,朱谊汐还是窥探到了江南的致命问题:太过于依赖天气。
一旦有大旱,或者大灾,江南的经济作物将会遭受致命一击。
本身没有粮食出产,其必然会导致粮价高企,从而造成动荡。
明末崇祯年间就是如此,从吴江到嘉兴,大运河直接冰动三尺,多少人家破人亡。
不过如今海关开启,海外的粮食输入,就能够有效的缓解粮贵问题了。
在苏南的嘉定、宝山、太仓和昆山地区,每隔五六里,就有一座集市,其中大量的茶馆盛行,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春和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