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厚敦作为从二品的巡抚,升迁路径有四。
一是升为总督,负责两省或者数省军务,成为真正的封疆大吏。
二则平调入京,担任侍郎。
三则担任小九卿,如太常寺,大理寺平,国子监祭酒等,其原本是正三品衔,但绍武初年京官一律提了一级,变为从二品。
最后,平调到其他省继续担任巡抚。
按照官场的惯例,京官天然大地方官一级。
同样在官场上,只要不犯错,必然不会贬官,只能平或者升。
所以冯厚敦前三个选择,都是算升迁的,只有最后的平调最难受,因为这意味着他的前途到顶了。
可如果没人也就罢了,但他朝中有人,他自然想跨两步。
“总督?”
阎应元捏了下巴上的胡须,做出思考状:“冯兄,你不以军事专长,所以只能在内地。”
“如今朝廷三大总督,陕甘、两广、晋绥,三地皆有人选,实难为之。”
无论是孙世瑞,还是孙长舟,亦或者于成龙,都不是好相与的,其根本就竞争不过。
“依某之见,不如为一衙主官,小九卿也不错。”
冯厚敦叹道:“其也不遑多让啊!”
所谓小九卿,在明初即是詹事府詹事、国子监祭酒、翰林院学士、太常寺卿、光禄寺卿、太仆寺卿、尚宝寺卿、鸿胪寺卿、苑马寺卿九官,为从二品。
后来六部为八部,大理寺卿和通政使从大九卿沦落到小九卿,挤走了尚宝寺卿、鸿胪寺卿。
随后顺天府尹又挤走了苑马寺卿,成了小九卿之一。
大九卿为八部尚书及都察院都御史。
小九卿中,詹事府詹事、翰林院学士非庶吉士不可,顺天府尹是皇帝心腹,国子监祭酒负责会试,他更无可能。
太常、太仆、光禄,清闲之所。
如果是年轻官员,那就是磨资历,年纪大的则是养老。
而通政使和大理寺卿,竞争的太多,就连总督都想争,因为这是实权部门,曾经的大九卿。
“那倒是!”细细一想,阎应元觉得更难可能了。
如此一来,选择的余地并不多,只能为侍郎。
关键是,不是你能升到哪是哪,还得有官缺,一个萝卜一个坑。
“如今这京中形势,可是不太稳当。”
倏忽间,冯厚敦声音飘来,带着一丝灵活。
“呵!”阎应元随口道:“马马虎虎吧!”
“那我倒是可以在小九卿上待一待。”冯厚敦试探道。
“哦?冯兄想争取一番?”阎应元略显惊诧。
“我相信阎兄的本事。”
冯厚敦认真道,双目盯着阎应元,透露着真诚。
这一番话,倒是让阎应元有些呆了。
好嘛,你这是拿前途赌我是否能更进一步。
等个一年半载,他从群辅升到次辅,乃至首辅,那么让一小九卿升任总督,或者尚书,岂不是轻而易举。
“哈哈哈,冯兄既然信我,那阎某就与你一起赌。”
阎应元大笑一声,然后语重心长道:“假使我不应之,也不会让冯兄枯等。”
俩人双手紧握,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守江阴城之时。
京城中的风风雨雨,又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压下,天子脚下又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
唯独官场上暗流涌动,形势迫人。
因为谁都知道,内阁不和,不决出个胜负来,是绝难罢休的。
内阁达成某种意义上的平衡后,暗地的争权却不停歇,只是更隐秘了些。
十月中旬,在京城下了第一场雪的时候,太子再次出京,担任川渝总督一职。
这是继陕甘、晋绥、两广之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