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自奔出。
方宇哈哈大笑,说道:「你不会唱,我又不会罚你,何必吓成这个样子?」
那大学生是极羞耻的小调,连摸女子身上十八处所在,每一摸有一样比喻形容。众官虽然人人都曾听过,但在这盛宴雅集的所在,怎能公然提到?那岂不是大玷官箴?
那歌妓的琵琶和歌喉,在扬州久享盛名,不但善于唱诗,而且自己也会做诗,名动公卿,扬州的富商巨贾等闲要见她一面也不可得。方宇问这一句,于她自是极大的羞辱。
慕天颜低声道:「韦大人爱听小曲,几时咱们找个会唱的来,好好听一听。」
方宇道:「连「十八」也不会唱,这老也差劲得很了。几时我请你去鸣玉坊丽春院去,那边的会唱的小调多得很。」
此言一出口,方宇立觉不妥,心想:「丽春院是无论如何不能请他去的。好在扬州妓院子甚多,九大名院、九小名院,随便那一家都好玩。」
方宇举起酒杯,笑道:「喝酒,喝酒。」
众文官听他出语粗俗,都有些尴尬,借着喝酒,人人都装作没听见。一干武将却脸有欢容,均觉和钦差大人颇为志同道合。
便在此时,只见一名差役低着头走出花棚,方宇见了他的背影,心中一动:「这人的背影好熟,那是谁啊?」
但后来这差役没再进来,过得片刻,也就淡忘了。
又喝得几杯酒,方宇只觉跟这些文官应酬索然无味,既不做戏,又不开赌,实在无聊之极。
方宇心里只是在唱那「十八」:「一呀摸,二呀摸,摸到姐姐的头发边……」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来,说道:「兄弟酒已够了,告辞。」
方宇向巡抚、布政司、按察司等几位大员拱拱手,便走了出去。众官齐出花棚,送他上了大轿。
方宇回到行辕,吩咐亲兵说要休息,不论什么客来,一概挡驾不见,入房换上了一套破烂衣衫。
那是数日前要双儿去市上买来的一套旧衣,买来后扯破数处,在地下践踏一过,又倒上许多灯油,早已弄得污秽油腻不堪。
帽子鞋袜,连结辫子的头绳,也都换了破旧的劣货。从炭炉里抓了一把炉灰,用水调开了,在脸上、手上乱涂一起,在镜子里一照,果然回复了当年丽春院里当小厮的模样。
双儿服侍他更换衣衫,笑道:「相公,戏文里钦差大臣包龙图改扮私访,就是这个样子吗?」
方宇道:「差不多了,不过包龙图生来是黑炭脸,不用再搽黑灰。」
双儿道:「我跟你去好不好?你独个儿的,要是遇上了什么事,没个帮手。」
方宇笑道:「我去的那地方,美貌的小妞儿是去不得的。」
方宇说着便唱了起来:「一呀摸,二呀摸,摸到我好双儿的脸蛋边……」伸手去摸她脸。
双儿红着脸嘻嘻一笑,避了开去。
方宇将一大叠银票塞在怀里,又拿了一包碎银子,捉住双儿,在她脸上轻轻一吻,从后门溜了出去。
守卫后门的亲兵喝问:「干什么的?」
方宇道:「我是何家奶妈的儿子的表哥的妹夫,你管得着吗?」
那亲兵一怔,心中还没算清这亲戚关系,方宇早已出门。
扬州的大街小巷他无不烂熟,几乎闭了眼睛也不会走错,不多时便来到瘦西湖畔的鸣玉坊,隐隐只听得各处门户中传出箫鼓丝竹,夹着猜拳唱曲、呼幺喝六。
这些声音一入耳,当真比钧天仙乐还好听十倍,心中说不出的舒服受用。走到丽春院外,但见门庭依旧,跟当
年离去时并无分别。他悄悄走到院侧,推开边门,溜了进去。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母亲房外,一张之下,见房里无人,知道母亲是在陪客,心道:「辣块妈妈,不知是哪个瘟生这当儿在嫖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