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从前丽春院嫖客摆花酒,妈妈坐在嫖客背后,顺手拿几件糕饼给我,王八们还常常把我赶开,那时只想,几时老子发了达,也到丽春院来摆一台花酒,叫老鸨,王八,小娘们都来陪酒。
哪知道今日居然有亲王,尚书,将军们相陪,只可惜丽春院的老鸨,王八们见不到老子这般神气的模样。」
众人坐下喝酒。吴应熊带来的十六名随人站在长窗之侧,对席上众人敬酒,挟菜,以及仆役传送酒菜的一举一动,均是目不转睛的注视。
韦小宝略一思索,已明其理:「是了,这是平x王府中的武功高手,跟随来保护吴应熊的,生怕有人行刺下毒。
沐王府的人只怕早已守在外面。待会最好双方狠狠打上一架,且看是沐王府的人赢了,还是吴三桂的手下厉害。」
他一肚子的幸灾乐祸,只盼双方打得热闹非凡,斗个两败俱伤。这情形康亲王自己瞧在眼里,他身为主人,也不好说什么。
那侍卫总管多隆武功了得,性子又直,喝得几杯酒,便道:「小王爷,你带来的这十几个随从,一定都是千中挑,挑中选的武功高手了。」
吴应熊笑道:「他们有什么武功?只不过是父王府里的亲兵,一向跟着兄弟,知道兄弟的脾气,出门之时,贪图个使唤方便而已。」
多隆笑道:「小王爷这可说得太谦了。你瞧这两位太阳穴高高鼓起,内功已到了九成火候。那两位脸上、颈中肌肉结实,一身上佳的横练功夫。
还有那几位满脸油光,背上垂的大辫子,多半是假发打的,你如教他们摘下帽子来,定是秃顶无疑。」
吴应熊微笑不答。
索额图笑道:「我只知多总管武功高强,没想到你还有一项会看相的本事。」
多隆笑道:「索大人有所不知。平x王当年驻兵辽东,麾下很多锦州金顶门的武官。金顶门的弟子,头上功夫十分厉害。凡是功夫练夫练到高深之时,满脸油光,头顶却是一根头发也没有的。」
康亲王笑道:「可否请世子吩咐这几位尊价,将帽子搞摘下来,让大家瞧瞧多总管的推测到底准不准?」
吴应熊道:「多总管目光如炬,岂有不准的?这几名亲兵,的确练过金顶门的功夫,但功夫没练到家,头上头发还是不少,摘下帽子,免令他们当众出丑,望众位大人包涵。」
众人哈哈一阵大笑,既见吴应熊不愿,也就不便勉强。
韦小宝目不转睛的细看这几个人,心口难搔:「不知那大个儿头儿有多少头发?那瘦子功夫差些,想来头发一定很多。」
他忽然想起一事,忍不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康亲王笑问:「桂兄弟,你有什么事好笑,说出来大家听听。」
韦小宝笑道:「我想金顶门的师傅们大家一定很和气,既少和人家动手,自伙里更加不会打架。」
康亲王道:「何以见得?」
韦小宝笑道:「大家要是气了,瞪一瞪眼睛,各人将帽儿摘了下来,你数我头发,我数数你头发,谁的头发少,谁出本事强,头发多的人只好认输。」
众人哈哈大笑,都说韦小宝的想法十分有趣。韦小宝又道:「金顶门的师傅们,想必随身都带一把算盘,否则算起头发来可不大方便。」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一位尚书正喝了口酒,还没咽下喉去,一听此言,满口酒水喷了出来,生怕喷在桌上失礼,一低头,都喷在自己衣襟之上,不住咳嗽。
神照喝道:「且慢!贫僧定欲试尊驾的功夫,双拳「钟鼓齐鸣」,要打尊驾两边太阳穴,请
还手罢!」那人摇了摇头。
神照大喝一声,大红袈裟内僧袍的衣袖突然胀了起来,已然鼓足了劲风,双臂外掠,疾向内弯,两个碗口大的拳头便向那人两边太阳穴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