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油关,位于青川县西南,隶属梓潼县。因位于险要隘口,建关设镇,有各处行商往来歇脚,虽在群山深处,倒也不缺人气。
驿站边的茶棚里,两位儒生相对而坐,一老一少,那年长些的面皮白净,神情端庄,下巴几绺长须随风飘摆,显得气度非凡。
对面那名年轻些的也是一表人才,丰神俊朗,二人眉目间略有些相像,似是一对父子。
“子明,你确定那逆徒在醉仙谷么?”年长些的儒生捻着胡须问道。
“从相貌形容看,似乎是了。穿儒服,酗酒,十有八九便是米师叔。”那年轻人便是唐月的未婚夫陈子明,乐山书院的少院主。
“人手充足吧?这次务必要拿下,不可让他再跑了。”老儒瞳孔紧缩,甚为凝重。
“书院剑艺好的几个师兄都来了,还有擅弩箭、琴乐的,一旦布下我儒门的’九韶杀阵’,再有父亲大人亲自坐镇,定教他插翅难逃。”陈子明面有得色,若能在他这院主之尊的严父陈兴国面前好好表现一把,前途不可限量。
陈兴国想到他那位落拓师弟米仙客,不由得摇头暗叹:“枉我曾拿你当兄弟,视为心腹,你却不识时务。你不义,休怪师兄不仁。”
二人正喝着茶,忽听马蹄声隆隆,陈兴国转头看去,只见远处一位蓝衣公子伏身贴在马背上,急匆匆地驱马狂奔,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神情慌乱,似乎在躲避仇家追杀。
眼见后面追兵未至,蓝衣公子勒马停住,跃下马背,朝茶棚店小二扔了几枚铜板,急声喊道:“小兄弟,给我的水袋续满,再打包些干粮,有劳了。”声音清脆,语调宛转,比姑娘家还动听。
陈兴国定眼看去,只见那蓝衣公子一对眼眸如星光般流转,黛眉如柳,樱唇微绽,有种说不尽的出尘气质。
“这位公子风尘仆仆,何妨坐下品茗,以慰风尘?”陈兴国打量了那名俏丽公子一眼,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心中一动,乃朗声发出邀请。
蓝衣公子匆匆瞥了陈兴国父子一眼,老少皆是风度翩翩,不禁暗赞一声。但他没精力多话,只是遥遥拱手谢道:“谢先生美意,奈何身不由己,只盼江湖再会了。”说罢接过店小二递来的水袋和干粮,就要跨马远去。
陈兴国突然脚尖一点,如兔起鹘落,纵身飞出茶棚,跃至那蓝衣公子马前,伸手抚摸了下马颈鬃毛,笑道:“老夫略通相马之术,公子肯我听一言否?”
蓝衣公子秀眉蹙起,有些不耐烦,但见陈兴国身手了得,知他并非凡夫俗子,只得微微点头:“还请先生明言,只是不才赶时间,不能耽误太久。”
“公子想必很少骑马,观宝驹气色,连日奔波不息,气力已尽。此处距下个驿站尚有五百里,只怕来不及换马,便会在半途中累死。彼时岂不更误事?”陈兴国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蓝衣公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坐骑,感觉陈兴国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不禁有些焦虑。
陈兴国观他反应,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从这茶棚左拐,沿驰道行三里处,便是这江油关的驿站,可以换马。”
“在下陌飞沙,多谢先生指点。”蓝衣公子闻言大喜,再次拱手感激,并报上了姓名。原来他就是女扮男装的花满天月宫之主陌飞沙,此次奉朱萼帝君法旨出来寻人,旅途中为了方便,扮成公子模样。
“老夫乐山府陈兴国,幸会了。”陈兴国笑着回礼。
“小生还有要事,就此别过。”陌飞沙将辔头一扯,纵马朝驿站方向驰去。
“果然是个没出过门的。”陈兴国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暗暗嘀咕,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父亲大人,这位公子虽然俊美,但不通事故,不像是什么大人物。您何故对他如此上心?”陈子明走近,不解地问道。
陈兴国目光闪烁了一下,复又正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