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户几乎一无所有,长期依赖主户,有些佃户甚至食物、衣物与医疗。
“他们确实是佃户,而且居住的是窝棚。”张重若点点头,于心不忍,沉重叹了口气说道。
以前官府对此不过不问,现在赵家庄镇官府来了,他希望能够解决。
“窝棚,就是搭建在黄桷树上面的那种小屋?”任黄河脸上大变,急忙问道。
“官爷,”张王氏与张胡氏尴尬之极,一边抽泣,一边万福一礼,一边解释,“老身家人为了逃避胡人兵马,来到这里,只好居住窝棚。”
任黄河又看了这一家人,脸上极为复杂:“大娘与大嫂会煮饭不?”
“当然,这个会做。”张王氏点点头,不知任黄河为何这样问。
任黄河脸上绽出一丝笑容:“赵家庄马上要办作坊、修建房屋,需要马路,需要做饭的,一月至少有一贯铜钱的俸禄。”
“老身愿意。”张王氏脸上绽露出笑容,马上擦干眼泪,对着任黄河万福一礼。
“奴家愿意。”张胡氏刚刚张开嘴巴,可是一看后面还有五个儿女,一脸苦笑,摇摇头,“可是家里还有官人卧床休养,还有五个儿女,还是算了吧。”
任黄河点点头,在张王氏字上面定了煮饭两个字。
“官爷,老身家里的官人还没有五十,能够做重活,需要人不?”张王氏眼睛一亮,又是对着任黄河一礼。
任黄河嘴角勾勒一抹微笑:“还没有满五十,能够做重活,那没有问题,每月俸禄两贯铜钱。”
听到公公婆婆都有活计,张胡氏一边高兴,更多的是无奈。
她的官人应该是主要劳力,可是现在只能躺在床上。
她的饭菜比婆婆烧得更好,人比婆婆年轻,但是还要在家里照顾官人与儿女。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眼睛一红,泪水流出。
“官爷,小人已经成年,可以进作坊不?”大郎犹豫几下,嘴唇一咬,来到任黄河面前躬身一礼。
任黄河上上下下打量张大郎一眼,嘴角勾勒一抹微笑:“大郎,汝多大了?”
“官爷,小人已经十五,已经成年。”张大郎拍了拍挺起的胸膛,啪啪作响。
任黄河嘴角勾勒戏谑一笑:“大郎,本人感觉你好像十二岁?”
“官爷,小人确实是十五岁,不过小人瘦小,显得更小。”张大郎原本高昂的表情顿时一滞,尴尬一笑,却发现笑比哭还难看。
张王氏急忙上前万福一礼:“官爷,老身的大郎确实已经十五了,如果不相信,可以看看户籍。”
任黄河翻开户籍,仔细看了看,摇摇头:“汝虚岁十五,实际只有十四岁。”“官爷,老身的大郎不到半月就要满十五岁,求求官爷,给大郎一条活路。”张王氏急了,就要跪下。
任黄河急忙上前拦住张王氏,诚恳地说道:“大娘,大郎其实不用谋生,还可以读书。”
“什么,大郎还可以读书?”张王氏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这是真的?老身根本不信。”
张胡氏嘴巴能够塞进两个鸡蛋,眼珠子差点从眼眶掉出。
“当然可以读书,不但大郎可以读书,就是你这几个小郎也可以读书,包括你的一个小娘。”任黄河打量已经更换暖和衣物的几个儿女一眼,点点头,收回目光。
几个儿女一听,没有料到自己还能够读书,高兴得哇哇大叫,甚至还跳了起来:“我能读书了,我能读书了。”
任黄河看到几个小娘小郎高兴的样子,露出欣慰的一笑。
但是他没有料到,张王氏上前捂住几个儿女的嘴巴,抱头他们,泪如雨下。
她失声痛哭:“孩子,不是为娘不让你们读书,家里根本就没有钱供你们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