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的这声“爹”不但把太后叫乐了,把朱旭也叫得没脾气了。
他这些个孩子,除了朱悟,哪个见到他不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唯独曾荣一个小小的宫女非但不怕他,还敢跟他顶嘴。
再则,这些年还从没有人叫过他“爹”,这个称呼听起来似乎比“父皇”二字要更亲近些,这说明这丫头之前说的没错,她对他的确有孺慕之情,没拿他当皇帝,而是当长辈看待。
还行,没白疼这丫头一场。
“母后,不如这样吧,今年就让他们两个先去江南蹚蹚路,儿子向您保证,明年或者后年,儿子亲自陪您去一趟南边,有儿子陪着,路上肯定要舒适得多。”朱旭想起了此行的正事。
“你陪我?”太后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
“是,母后放心,儿子肯定会兑现承诺。”朱旭陪笑道。
“为啥啊?”太后起了疑心,且还是不好的疑心。
她是想起了这半年没露面的童瑶,担心儿子又被那个女人蛊惑,想对自己孙子下手。
也别怪她不信任自己儿子,主要是当年朱恒出事后儿子的做法委实伤透了她的心。
“母后,儿子也想尽尽孝心,儿子这些年也没陪好好陪母后,连恒儿都听您念叨过徽州,儿子却一点印象没有。”朱旭说完,瞥了眼曾荣。
曾荣直想扶额骂人,每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皇上就会找她,可她也为难啊,刚劝了太后半天和他们同行,转眼又往外推人家,她成什么了?
“回皇祖母,父皇多半是在吃醋了,他嫉妒您疼二殿下多过疼他,孙媳猜想,父皇小时候,皇祖母想必对他过于严苛,以致于这么多年后父皇仍有个心结,想回到小时候,想重新体验一下在娘亲身边撒撒娇,有娘亲疼着宠着护着是什么滋味,不若皇祖母就满足一下父皇吧?”曾荣斟酌着劝道。
“嗯?有这事?”太后的记忆被曾荣唤醒了。
好像还真是如曾荣所说,先帝刚驾崩时,她一个女人带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想把这江山坐稳,谈何容易?
一开始,她忙于垂帘听政,忙于操持政务,也顾不上儿子,几年后,内阁成立了,她把政权交出去了,她是清闲了不少,可儿子却忙起来了,她怕儿子没有本事接掌这江山,能不严苛督促儿子用功念书吗?
可朱恒不一样,朱恒出事时她早已彻底闲置下来了,且为了弥补朱恒失母之痛和失腿之痛,同时也为了治好朱恒的失语之症,她是用尽了十二分的耐心和耐性。
因此,她和朱恒相处的时日委实要比那些年和儿子相处时日多且温馨。
“母后别听这丫头胡说,这丫头着实话多,可恶。”朱旭是让曾荣帮他说话,可也没让曾荣揭他老底啊,他是皇帝啊,还要不要颜面?
“回皇祖母,孙儿觉得阿荣的话有几分道理,皇祖母不如就依了父皇,孙儿先去替皇祖母蹚蹚路,若是好玩有趣,下回你们去的时候再带孙儿和阿荣做向导。”朱恒见曾荣改口了,也跟着改口了。
他也看出来了,父皇是来替他们拦住皇祖母的。
“孩子,你,你们”太后想提醒孙子一声,也想劝孙子干脆别出门,可又着实不忍说出口,“罢了,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定的,你们先回去吧,出去一天了,也乏了,好生歇息去吧。”
待曾荣和朱恒出去后,太后把屋子里所有人也都撵出去了,命袁青在门外守着,任何人不许靠近。
“说吧,你这么费心尽力地拦着我,究竟想对这两个孩子做什么?”太后开门见山地问道。
自己儿子,倒也不必掖着藏着,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
“母后,您这是什么话?虎毒尚且不食子,合着儿子在您心里连老虎都不如?”朱旭也怒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如此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