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跟着绿荷从若华宫出来后,因着绿荷身边有宫女,有些话两人都不好敞开说,绿荷状似无意地问起她方才和郑姣在屋子里闹什么,以致于郑姣的侍女听得太专心了,连她到跟前都没发现。
曾荣一听明白绿荷是暗示那个偷听的侍女多半不可靠,联想到刚接的这趟差事,曾荣明白了些什么。
也幸好她方才没有把她和朱恒一事说出来,怕的就是隔墙有耳,没想到果真打这来了。
不过曾荣也含蓄地告诉对方,她惹祸了,有人脸上又长东西了。
绿荷显然知晓此事,笑了笑,说她还需去一趟瑶华宫给皇贵妃送药,两人很快就在路口分开了。
曾荣是两天后才知童瑶脸上的痘痘非但没下去,反倒还多了起来,且还有不少灌脓包冒白尖的,又疼又痒,曾荣猜到准是绿荷下手了。
可问题是这些糟鱼和糟鸭掌是曾荣带来的,童瑶也已探知此事,若不是皇上拦着,若不是那日亲眼看着皇上也吃了不少,童瑶是真想把曾荣叫去打二十板子。
不,确切地说,二十板子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朱旭这几天也颇头疼,各地秋收的数据报上来了,除江南、东南一带还算正常外,其余地方均不太如意,尤其是关中平原,号称八百里秦川的富庶之地今年奇旱无比,夏收就亏空了,原指望秋收能贴补一下,哪知老天还是没有成全他们,据悉,已经有人开始踏上乞讨之路往蜀中和晋中奔了。
此是其一,其二,近日朝中又因为赈灾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之前军队冬季补给的亏空还没有完全填满,如今又来一窟窿,户部委实捉襟见肘。
朝中事不顺心,后宫事也烦人,阿瑶的脸不但不见好反倒越来越厉害,又开始躲着他,甚至还隔着门帘哭哭啼啼的,说是有人是故意想害她,明知她吃不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却偏偏给皇上送去,居心本就不良。
朱旭虽驳回了阿瑶的话,可心里的烦躁却一点也没减少,一方面是心疼阿瑶,另一方面是担心阿瑶又走偏了,怕她对曾荣下手。
为此,无处排解的朱旭只得把曾荣训了一顿。
曾荣也冤啊,那些东西她压根就没打算送皇上,是皇上自己截留了,能赖她?
可曾荣什么也没说,这两天朝中事比较闹心,她也知皇上心里烦躁。
为此,她和朱恒商量了一下,朱恒这边虽筹不出多少银两来,但两人成亲的费用大抵是够的。
当然,是以一般官宦人家的标准,不是以皇子,左右曾荣也想低调些。
于是,朱恒主动找到父皇,提出把他成亲的费用捐出来,他自己筹备自己的婚礼。
这一次朱旭没有答应他。
因为他大致也猜到朱恒手里银子不多,否则肯定会提出把这笔银两捐赠出来,若是那样倒好办,他成亲的花费仍旧参照宫里的惯例,统一由户部划拨,影响不到朱悟。
可若是朱恒自己筹备婚礼把户部的银两捐出,朱悟怎么办?靠朱悟自己肯定是凑不齐这笔银两的。
再则,朱悟要娶的是辅国公的嫡长女,这婚礼的规格肯定不能低了。否则,别说阿瑶,就辅国公那边也不会乐意。
因此,最好的法子是请钱家回江南众筹一笔粮食调往关中,可这话朱旭不好说出来,年初他已经向钱家开过一次口了,羊毛也不能可一家拔。
朱恒没有明白父皇的顾虑,从乾宁宫出来颇有点郁郁之色,曾荣问明白后,倒是猜到了皇上的用意。
不说别的,几天前朱恒捐赠的那一万两银票就已经戳破那位皇贵妃的肺管子了,她和曾荣一样出身不高,家底薄,或许她还不如曾荣呢,曾荣好歹靠着自己的绣技和设计才能买下一栋房子并安置了自己兄嫂。
童瑶能有什么,她倚仗的是皇帝这些年的赏赐和底下人的一点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