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羊角形状的旋风,直通天上。
而鲲船在旋风的推动下,带着知北楼腾空而起,扶摇飞升。
入海圣人们将将赶到下方,却已经追之不及。
只能对着鲲船背影挥舞拳头,怒号道:“你飞得再高,不也还在这方天地之中,甚至连圣意层都未到,还能逃到哪里去?”
言罢,圣人们纷纷飞升入此地圣意层,打算直接从上方堵截。
……
“适千里者,三月聚粮。”
进入圣意层后,圣人们立即投下目光,打算等鲲王船一冒头就联手拿下。
结果左等右等,却不见踪迹。
最终有感知敏锐圣人遥指头顶上空,惊骇道:“原来它早就跑到上面去了。”
“竟如此之快?”
诸圣皆是不能理解。
倒是有人猜测,田籍擅长勾心斗角之道,说不定为了这一幕逃遁,提前推演了不知多少万次,连圣意层这里亦有后手布置。
“之二虫又何知!”
……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
陆地上,留守的览岭子等圣人眼见追不上知北楼,只得再度加紧围攻田籍。
但随着鲲王船与知北楼远去,众人赫然发现田籍的身影也渐渐变得虚幻。
连带着他们落在田籍身上的攻击,也弱化到可有可无的程度,基本失效。
有相者圣人惊呼道:“籍子似乎要自隐于天地之间,一旦成功,我等便再也无法找到他的踪迹,连生老病死的状态也无法知悉!”
于是圣人纷纷停下无谓攻击,趁着田籍彻底消失之前,或是威吓,或是利诱,或是打人情牌,希望田籍考虑留下,从长计议。
然而田籍早在秩一修德圆满之时,就已经不畏人言,岂会轻易动摇?
正是“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
……
圣人们说着说着,渐渐发现自己词穷,竟再难找到牵绊田籍之事。
明明田籍在世间还有许多亲友,有许多门人弟子,都可以拿来威胁利诱。
但不知为何,再仔细深入一想,竟是连这些人与田籍的关系都想不起来。
及至最后,干脆连人名都忘了,仿佛根本不存在这个人一样。
眼见诸圣纷纷陷入诡异沉默,览岭子察觉不妙,半是惊叹,半是提醒道:“籍子此道不但遁身遁道,竟是要连自身与天地万物之间的联系,也一并藏匿。我等莫言在此空废口舌,立即派人到临海城请出大史氏圣人!”
“唯有以星迹命数之道,方能记录下籍子今后去向!”
不久,一位大史氏圣人在学宫诸圣胁迫下匆匆赶来,面含愠怒,却不得不低头问道:“学宫诸子突然找老朽来此,有何贵干?”
“快,帮我记下强敌的命数根脚!”
览岭子指着一方已经备好笔墨的书案,连连催促。
大史氏圣人无奈上前,提笔沾墨,迷惘问道:“此人姓甚名谁,生于何年何月何日何时?”
“你们大史氏当真不知我们学宫此番对付的是谁么?当然是……”
览岭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记得敌人是谁了。
不单单是名字。
甚至连是否存在这么一个人,都无法确定。
他不得不向身边之人求助,却见旁人都跟他一般迷惘。
如此诡异情景,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唯有海上旋风余波未歇,仍有一道如天籁般的低吟隐隐传来——
“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
呼——
一阵海风吹过,天籁之声渐渐隐没,终不可闻。
众人茫然四顾,却见大风过后,天青海蓝,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