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线索。这与今天高谈阔论的“国学”,完全是两个面貌。
问
近年来的“国学热”,我们北大基本上没有参与,还算不错吧?但我们远远看去,事情好像越做越过分了。而且因为裹挟着“国家主义”“爱国主义”等因素,让人很难劝解。秋雨老师,您劝过他们吗?
答
劝过。有一位企业家曾经兴奋地告诉我,他与几个朋友在郊区开办了一个“国学堂”,招收不少小学生天天诵读国学经典,连行为举止、生活礼节都要仿效古人。我便忍不住询问“这些孩子毕业之后,会到哪里工作?”
那位企业家一愣,但很快就充满信心地说“文化学术界的很多专家都向我担保,今天的社会太需要这些年轻的国学人才,而且越来越需要。”
我说“对不起,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到古籍出版社当校对。但我早就打听过了,那里已经满员,没有名额。”
这就是我的劝说。
问
但是还有很多人着魔。现在已经不只对小学生了,有的大学还开设了“总裁国学班”,收很高的费用,把那些企业家吸引过去,关上门,拉上厚厚的窗帘,不知在里边讲什么。如果是“爱国”,也不必那么神秘啊!您估计,窗帘里边在讲什么内容?
答
毫无兴趣。我只想提醒大家一句,最早章太炎等人提出这个概念时,确有救亡、爱国的动机,但从整体来看,“国学”与“爱国”不能画上等号。抗日战争爆发时,连很多文化程度很低的军阀、土匪都积极投入抗日,反倒是一批“国学专家”快速做了汉奸,例如罗振玉、郑孝胥、梁鸿志、胡兰成,等等。连五四新文学阵营里的“国学专家”周作人,也成了汉奸。因此大家看到了,在战后审判汉奸的法庭上,那些著名的被告都穿着长衫、马褂之类的“国服”。相反,原来一直被嘲笑为“西装革履、数典忘祖”的“西派人物”,却一批批在国际舞台上用英语捍卫着民族尊严,从顾维钧到倪征燠,都是这样。
问
您说起审判庭上的“国服”,使我想起,在“国学”热中,确实有一些激进青年提出中国人必须穿“汉服”,必须过自己的节日,声势很大。秋雨老师,我们该如何反驳他们?
答
他们的问题不在于“汉服”,而在于“必须”。中国人好不容易迎来了服饰自主的时代,任何强制都是倒退。“爱国主义”加上专制主义,就是“法西斯主义”。
如果你们认识这些激进青年,可以在他们耳边悄悄提醒一句汉服,在唐代长安就没有什么人穿了。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