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夜明珠来,夜明珠不大,但还算光亮。
哪个缺心眼的,竟然还随身携带夜明珠?
史大牛张口结舌,暗暗地盯了一下方才那说话的士兵。士兵迅速地低下头去。
却是闻得顾闻白叹了一口气,道“史大牛,你可省得我的身份?”眼看天都要亮了,他还要回去陪娇妻呢。他可不想浪费时间与这个粗汉子周旋。
“你的身份?”史大牛这下谨慎了,没敢直接反唇相讥。他在考虑,要不将顾闻白放走算了,死咬顾长鸣。横竖岳丈说了,要逮的是顾长鸣。
顾闻白在怀中掏啊掏,掏了半响,才掏出一小块令牌来。这令牌,是姜弘给的,他与李遥一人一块。
都说狐假虎威,今儿他不耐与史大牛周旋,且借一借姜弘的威。
他拿着令牌,缓缓地举在史大牛面前,问他“史将军,可识字否?”
史大牛咬牙,忍着爆对面嚣张跋扈的人的脑袋的冲动,牛眼落在令牌上。令牌小巧玲珑,上头刻着两个字“钦差”。
牛眼怔愣了下“你,你是钦差?”他是守过宫门的侍卫,看过的令牌不知几何,眼前的令牌作不了假。
顾闻白点点头,随便地将令牌往怀中一塞,随意道“今上的圣旨、官印且还在我的行囊中,史将军可要去辨一辨真伪?”
竟然被岳丈给坑了。他临走前,可从来没听说过顾闻白如今是钦差大臣。
史大牛扯了扯嘴角“不必了。”
“那我可以走了罢?”
史大牛点头“顾钦差慢走。”
顾闻白临走,意味深长地看了于海一眼。后者却是微微别开眼,看向别处。
终于将一尊大佛给送走了,史大牛抹了一把汗,转头厉声对于海道“顾钦差是决不会杀人的,那么杀人的,便是顾太傅了。”俱说顾长鸣与其儿子的关系很差,如今他可是见证了。这顾闻白,竟是不替他的父亲辩解一二。
楼梯狭窄,顾闻白缓缓走着,墙壁上嵌着的琉璃珠灯许是少了灯油,渐渐的有些灰暗了。忽而啪的一声,一盏琉璃珠灯熄灭,周遭陷入暗黑中。
顾闻白长身而立,右手攀着扶手,眼皮敛着。
有人在说话,声音暗哑“三公子,你便这般走了?”
却是马古。
顾闻白冷然,抬头,看向马古瘦削的身影,冷笑道“我倘若不走,还要亲自揭露你们是杀人凶手的事实吗?”他初初还有些疑虑,如今却是失望到了极点。顾长鸣,竟然是这般的可怕。为了让他听从他的计划,竟然不惜将无辜的白牡丹从楼上推下去。
马古默了一默。
半响才哑着声音道“三公子,你是不省得,老爷这些年,有多苦……他处处受限制,处处在喻家的制约中……便是来着洛阳府,那喻雄昌也是精心设计了杀人局,好让老爷跳进去……我们只不过是打破他的计划,让他这一局,成为破局。”云溪间并非密室,人人都可以进来杀掉白牡丹。史大牛奈何不了老爷的。
言下之意,顾长鸣这般受制约,是因为他当年动了喻明周?
顾闻白想仰天大笑。
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你回去问顾长鸣,当年我的姐姐,被母亲许配给喻明周时,他有没有想过,要替他可怜的女儿作主。如今这一切,不过是他应该受着的。”
衣袍掠过木质的楼梯,鞋子无声无息地迈了下去。
马古的视线落在那盏被熄掉的琉璃珠灯上。
灯,是顾闻白弄灭的。
他竟然是懒得瞧见他的面孔。
马古怔怔地想道,这三公子,竟是比老爷,还要高深莫测。
云溪间的侍女们仍旧瑟瑟地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着。方才大胆出声的黄牡丹敛着眼皮,目光敛着一丝寒光。
喻明周竟然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