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庄户打了一只野兔,厨娘切了肉丁用咸菜炒了很是爽口。”梅香说着布好了饭菜。
黄氏点头,在桌边坐了下来,换奶娘在边上喂女儿吃米糊糊。
她一向饭量就小,和离之后胃口就更小了,梅香时常要劝上一劝,她才会多用一点。今天的兔肉的确炒得不错,她多用了一些,晚上就觉得胃里顶得慌,迟迟没法安睡。熬到深夜,她只得坐起身来,去窗边站了站当是透气。
梅香替她掌了灯,猜她是脾胃不好,便去替她煮消食茶。她一个人披着衣服站着望着遥远的天边,也不知从黑暗中望见了什么。忽地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她正想要喊,便听那人小声上前说了一句。
“娘子莫慌,是我。”
黄氏认出是郭义的声音,一时又惊又羞,上回郭义给她送她前夫犯错的证据时,便是深夜前来。她虽心下感激,但也觉得这样于礼不合,这回他又来,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向后退了一步,她微一晗首,问道“不知郭爷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黄氏并不知郭义身份,只知道他姓郭,一心以为他是个江湖中人。都说江湖中人鲁莽粗鄙,她却不这样觉得,反倒觉得他们是忠义之人,又不拘小节。郭义谈吐不俗,在许多事上颇有见地,黄氏不知是不是所有江湖人都如他这般,对他的事总有几分好奇,却又不深问。
交浅言深,太过失礼。
郭义也是在因缘际会之下才会知道她的家事,她到现在也不知让他知道这么多是好还是不好,只是当他忽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心绪纷乱,在为难之下压着一丝欢喜,这样的欢喜便是当初她出嫁时也没有过。
母亲一直是不同意她嫁与表兄的,她也不情愿,无奈祖母极力促成,如果她不嫁过去,她的哥哥就得娶祖母娘家的表妹,她不喜欢那个爱跟人争长比短的表妹,只得自己嫁了。
如今祖母卧病在床,隐隐没有再康复的可能,她不必再为了家人隐忍什么,却还得顾着礼义廉耻。见郭义只是微微笑着并不答话,她微有些恼了。
“若是无事,郭爷便不该来。”
“你不喜欢我来?”郭义浅笑着问。
黄氏目光微闪,却还是认真地说“是。”
“可是我忍不住想来看看你。”
这样直白的话,黄氏不曾听人说过,她面色绯红,一时不知要说什么。直到听到了梅香的脚步声,她才连忙朝郭义瞪了一眼。
郭义一笑,说“我明日便去你家提亲。”
说完,他便跑没影,留下黄氏呆呆站在窗口。
“娘子,你怎么还在窗口站着,要是病了怎么办?”
梅香进来一瞧,连忙把消食茶放上,上前替黄氏把窗户关上。黄氏回过神,愣愣看向梅香。
“我刚刚好似做了一个梦。”
梅香心下咯噔一下,还以为自家主子被什么东西冲撞了,瞧着又像是发烧,这脸上通红的跟颜料染了似的。
“娘子,你可有什么不适,要不要叫大夫来瞧瞧?”
“不用。”黄氏马上说,定了定神,笑道“不过是有些积食,哪里用得着叫大夫。”
她说的可不是积食,梅香暗想,眼珠子一转,到底没有硬劝着黄氏,打算先看看打说。等黄氏喝下了消食茶,梅香见她面上更红了,精神却不见萎靡,瞧着倒不像是生病。家里养了孩子后,梅香比原先更心细些,生怕有些什么不好没看出来贻误了病情,这会儿看起来,黄氏倒不怎么像是生病。
“娘子可要看书?”梅香问道。
刚喝了消食茶,梅香料想黄氏也不会马上睡下,才这样问她。黄氏想了想,便让梅香将还没看完那本书拿来。梅香应了一声,又替她多点了几盏灯,自己也在黄氏身边坐下做些针线。她有心想再看看黄氏有没有生病,却发现黄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