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了脉后,他心下一惊,隐约知道了那难闻的气味是因何而来。
就是他不明白,也会有人让他明白。常英从躲避处闪出,拔了剑架在了军医的脖子上。
要说他和萧显重也没有躲在别处,就躲在床上,两人贴着墙壁站着,手上拎着跟营帐同色的布幔,郭义的营帐内也没有点灯,帘子又是放下的,光线比较暗,只要不细看很容易蒙混过去。这招常英也是从何素那里学来的,何素当时只说了野外伪装技巧,又玩笑提了一句可以用布装墙,常英便记了下来,想不到竟能有一天跟何素的夫君一起用这招。
萧显重也很惊讶,想不到常英竟会这样古怪的法子,他还以为会有一番恶斗呢。萧显重略带欣赏地看向常英,觉得年纪不大,却很沉稳,也不知怎么就跟了朱应俭。
“解药呢?”常英握着剑,压低了声音问。
军医到底是见过不少血腥场面的人,倒还没有慌了神,连忙说“没有解药。”
“你……”常英以为军医嘴硬,刚要再吓吓他,就听他又加了一句。
“只要不再继续服用,药性慢慢会解。”
“要几日?”
“日。”
常英一听皱了皱眉,问“可有加快解毒的办法?”
军医很是认真地想了想,说“多喝水。”
这个答案显然并不能让人满意,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能来当军医的能有几个是解毒圣手,治疗外伤才是他们的强项,他能记着这么一个害人的方子,还是因为此方当初配出来是为了给需要拔箭、接骨的人用的。不过为了拔个箭接个骨还得特意熬药,这是将领才有的待遇,一般士兵只能自己杠着。
当然军中还有其他医术更高的军医,但是王元伦挑了他为替郭义诊治,还让他编郭义的病情在其他几位军医那里蒙混过去,他也没有办法。他这几天过得真是如履薄冰,诚然他也算不得什么君子还让王元伦抓着把柄,但是谋害主将这样的事干系太大,就算王元伦说有天家担着他也不敢。
又是天灾又是蝗灾,这天下会如何谁又能知道,定没有身边的那些人对他的看法来得要紧,他一个大夫名声最是重要,现在摊下这事,以后都不知会如何。现在有人来救郭义,他倒是有心想在两人面前表个态,免得王元伦犯下的恶事连累到他。
在军医的配合下,常英跟他换了衣服离开了营帐。护卫的人对离开营帐的并不会详加盘查,在黑夜的遮掩下,别人粗略一看并没有发觉人换过了。待守卫的人换了岗,军医还可以再出来一次,想来到了白天守卫的人不会太追究军医穿着的衣服不太对,反正这人的长相身形都没有错,不会是别人假扮的。
又隔了几天,郭义所住的军帐忽然发生大火,因帐内整天放着帘子,守卫的人又是面朝着外面,一直到火烧大了才反应过来。一起了火,他们也顾不得别的,急忙进去救火。
王元伦当时就在附近,马上赶到后拉过救火的人就问“郭将军呢?”
帐里浓烟滚滚,被拉住的护卫刚刚进去忙着救火也没看清,隐约倒是看到床上躺着人,便说“应该就在床上。”
王元伦不悦地踢了他一脚,自己急匆匆地往里走。这火起得蹊跷,莫不是有人想趁乱救人,前几天有护卫忽然晕倒就不正常,他已经换了守护的卫兵,还在营里盘查一番,这一查还真让他查出许多乱象。他这几天忙着整治,想要把居心叵测的人找出来,没料到郭义的营帐又出了事,莫不是那天救他的人就没有离开过?
匆匆进了营帐,里面的火已经灭了,他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点燃湿稻草弄出火烟引人进来。记得以前郭义就用过这招诱敌,王元伦暗想,深知不好,连忙上前去床边看看上面躺着的究竟是谁。等他走近时,他发现躺着的还是郭义,一时惊诧之下,郭义忽地掀开了被子一剑刺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