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吹墨迹,将纸小心折起收入怀中,秦长歌满意的道“这是对我们双方的约束——如果你不能登基,魏天祀自然不是魏王,这张纸就是废话一堆,我也拿不到十二州;而只要你登基,这白纸黑字的魏王亲笔诏书,晋王龙潜的私章谁也仿造不来,这便是十二州的地契,你赖也赖不掉的。”
赞同颔首,魏天祀赞“姑娘缜密灵慧,算无遗策,佩服佩服。”
秦长歌立即送回高帽子“陛下审时度势,决断英明,佩服佩服。”
“来,为我们的诚意同盟,为我们的宏图大业,为顺利的复仇和占有,为将来的英明魏帝和新生的有力政权,且尽此杯!”
白玉云纹杯在半空中交击出流丽的弧线,浅碧美酒涟漪荡漾,翦水双瞳对上同样微带碧色的魅力目光。
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看来好生痛快,好生知己,好生惺惺相惜。
只是一个喝酒时不动声色的以指甲浸入杯中,一个似若无意的弹了弹耳垂上垂落的镶银耳饰。
只是都知道自己在与虎谋皮,都知道这笑容何等虚假,都知道这笑意里满满算计,唯独欠缺真诚。
魏天祀微碧目光在酒液中摇曳,那潋滟的酒色仿佛一卷即将展开的磅礴画卷,映照出他已经成竹在胸的步步计划——借助何不予在北魏无可动摇的神权,联合自己多年来交结联营而成的势力,将魏天祈赶下王位,然后,杀掉何不予,绝不让这个一言可以翻覆自己出身的家伙反过来挟制自己,到那时,王权在手,倾国之力,我还怕你一个区区江湖组织?我割地给你?任一个新兴敌对势力立国?做梦!
他本就在北魏暗自经营了一批势力,只是此次事出突然,魏天祈不动声色,雷霆万钧冰雪一片,骤下杀手令他不及措置仓皇出逃,才不断竭蹶狼狈至此,魏天祀内心里可谓深恨入骨,一旦有了回国的护身符,一旦大位得继,他怎会乖乖听话?
政治人物的协议约定,本就是狗屁不如的废纸。
他微笑着,在画卷上看见北魏皇宫辉煌的九和大殿,看见自己黄袍冕毓,高踞王座,架起油锅,干炸了魏天祈。
秦长歌对着层层生波的酒液眨眨眼。
她怎会真的傻到把这张纸当真?这张纸,本来就不过是她和魏天祀用来互相迷惑的东西,她回去不拿这纸给萧公子解手就不错了。
她要的,就是把魏天祀这条蛇放回北魏,给魏天祈找点麻烦,这点她很无奈的和萧琛不谋而合,北魏这些年蠢蠢欲动,不住叩边,两国交界之地的西梁百姓饱受骚扰,大战没有,小战不断,以至于边界百姓弃家而逃,国界周围,赤地百里,一片荒芜。
秦长歌不是善良人,但是却不喜欢吃亏,所以,在大战开始之前,得先让你们狠狠内耗,你越弱,我胜起来越容易,咱百姓死得也就越少,将来注定要受到的战争创伤也会相对较轻——就是这个打算。
见到魏天祀的那一刻,她立即决定了要和他谈判,借助这个机会,给北魏添点堵。
至于何不予,魏天祀想必有过河拆桥打算,可是何神棍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配做什么“半仙”,“法王”?还俗回家抱孩子洗尿布去吧!
两人相对微笑,俱都笑得温良恭俭让,满脸的仁义礼智信,如一对美貌敦厚的国宝。
“什么什么?”萧包子听说娘被掳走,立时跳脚,“大帮主,你不是武功天下第一么?你怎么把我娘给搞丢了?你赔!你赔你赔你赔!”
素玄悲愤的望天,直欲长啸当哭,你娘偏心,你也偏心,你怎么就没看见你楚叔叔也在?你怎么就不怪你楚叔叔把你娘放走?你怎么就叫我赔不叫你楚叔叔赔?
“赔赔赔赔赔赔赔……”难得萧包子口齿伶俐,不过但凡撒泼成性的人,据说口齿都是超凡脱俗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