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从鹿鸣那边离开的时候,已经临近正午。
少女哭了很久,哭的累了,也就睡了过去,身体无意识地蜷缩成一团,皱着张小脸,哪怕已经睡得昏昏沉沉,嘴里也依然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认错,好像这一次的事情真的已经吓到她了,尽管云泽并非有意为之,但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但究竟什么地方做错了,却又说不上来,总之心里始终有些不太舒服。
出门之后,云泽意外见到了景博文与姜北,这两人应该早就已经来了这边,只是注意到房间里的情况,便不曾出声打扰,之后就不知是从哪里弄来了两条板凳,这会儿正并排坐在旁边的空地上晒着太阳随意闲聊。
瞧见云泽走出房间,两人立刻起身相迎。
“鹿鸣怎么样了?”
景博文忧心忡忡地望向那间弟子房。
云泽轻轻一叹。
“睡着了。”
景博文点了点头,苦笑道:
“这件事其实还是在于云兄弟你的疏忽,既然知道鹿鸣究竟出身如何,就应该提前考虑到这种可能,好歹也该把话说明白,也能免得让她误会你不要她了...但其实本公子也知道,倘若真要将话提前说明白,鹿鸣就肯定不会轻易放你下山了。这丫头虽然是个看似有些混不吝,但其实心里装着不少东西。”
云泽有些心情烦躁。
现在再看,似乎打从一开始就将话给说明白才是最佳选择,但这也就只是现在罢了,如今再说这件事,其实已经有些晚了。正如景博文方才所言,在当时而言,面对鹿鸣,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处理方法,毕竟云泽自己也不知道事情的结果竟会如此出乎意料,所以当初下山之时,其实云泽已经做好了身死道消的准备,若非如此,后来的他也就不会暗中去找秦九州和尉迟夫人,让他们一旦见到事不可为,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将席秋阳与乌瑶夫人,包括柳瀅与小狐狸,都给一并带走。
柳瀅身为先天武道胚子,这一切又是因她而起,自然无法置身其外,就只能一并带下山去,但鹿鸣却与这件事没有半点儿关联,倘若真要实话实说,看似混不吝的洮儿镇泥腿子,还真就未必能够轻易放手。
人心复杂且善变,自古以来,总是如此。
云泽摆了摆手,不想再说这些,带着景博文与姜北转身去了自己那间弟子房。
小丫头乖巧听话,做事也相当利索,早就已经将云泽的那间弟子房给收拾干净,这会儿正在前面的空地上练拳。多日以来,一直都在尝试熟练武道天眼的运用,拳法就难免有些滞涩生疏,但对柳瀅而言,影响不大,重新温习几遍之后,就重新恢复了往常的熟练与顺畅。
又黑又瘦的小丫头,走桩递拳,威势凛凛,一身拳意流泻而出,银光灿灿。
云泽只在旁边看了片刻就已经放下心来,没再多问这件事。
房间里,甫一落座,景博文就已经将手中司雷扇在桌面一拂而过,取了不少好酒出来。
“说话谈事,没酒可不行。”
闻言之后,云泽面上微微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景博文开门见山地笑道:
“我二人此番前来,统共能有三件事,不过按照姜兄的意思,只说后面两件就够了,不过本公子觉得有些事该说还得说,最起码云兄弟也该知道,此番瑶光联手姚家、火氏、姬家共同针对云兄弟的时候,无论南域姜家,亦或开阳圣地,都曾来过,只是因为局面的变化太快,这才没有现身的机会,毕竟不大不小也是个人情,知道以后,记在心里,找个机会还掉就是,倘若一无所知,难免会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拿来说事。”
景博文暗藏深意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姜北。
“毕竟越是庞大的家族门派,越不会是铁桶一块,圣人修士手眼通天,但也依然管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