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但高风险也代表高收益。
这也使得许多商队愿意铤而走险。只不过,商队要想在此立足,自身实力非常重要,另外各方关系也需要照顾周到。
马千成所属丰顺商号正是在这里排名前几位的大商团。其背后东主与镇原城守关系匪浅,与一些马贼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这马千成乃丰顺商号八大管事之一,行商近二十年,长袖善舞,在圈子内名头也是极响。
只是前几年魏军换防,军队之中的关系有些生疏,直到最近也还未恢复。上次与韩江晤面,也是为想修好与军队之中关系。
马千成口中寒暄,脚下不停,已到了韩江所立之处。正待邀请韩江下马一叙,也好避开耳目讲些规矩。却见韩江一指第一辆马车,开口说道
“马车之中装的是什么货物?”
这韩江因脸上受伤之时,曾伤到过了咽喉,说话声音极为嘶哑,不太专注之人,极易听不明白。马千成行商多年,最是注意这种小节,早就打起万分精神,听了个清清楚楚。
只是听到之后,心中却是一突,脸色瞬间有些变化。一时顾不得遮掩,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钱袋,递上前去。
“让将军费心,本应请将军喝杯茶水,聊表敬意!只是这前不沾村,后不着店的,实在有些为难。一些俗物,还需烦请将军代为做东,犒劳兄弟们辛苦!”
韩江双眼紧盯着马千成,嘴角一咧,脸上刀疤扭扯一下,露出的笑容实在更加渗人。
马千成心头打鼓,拿着钱袋的手却不敢收回。正自强笑中,韩江伸出手中长枪,只是一挑,已将钱袋高高挑起,落到紧随其后的一名骑兵怀里。动作极其娴熟,想是做过不止一次。
马千成心头一松,正准备再客套两句,又听韩江说道
“不知掌柜尊姓大名?本将先代弟兄们谢过了!”
马千成心中暗喜,想不到只是路边偶遇,就有可能与握有实权的韩江拉上关系。
转念之中,业已想到,此时只需混个面熟,等回到镇原城,再去好生结交,才是事倍功半之举,赶紧说道
“不敢劳动将军发问,在下马千成,添为丰顺号管事……”
正待借此良机,稍须加深在韩江心中的印象,却听韩江打断自己话头说道
“马管事,不知马车所装是些什么货物?可有通行凭证?”
“这……”
韩江之语顿时让马千成满脸汗水滴落下来。只得一梗脖颈,开声说道
“韩将军有所不知,在下此次所运货物,是从越国采购,数量虽是不多,却价值颇高。就因如此,边城守亲自点名,让我负责此事……”
这马千成语气极为真诚,好似并无隐瞒之意,又在不温不火之间将城守点了出来。让旁人不需多想就能明白,这批货物只怕与城守关系极大,心中自会掂量掂量。
只听这人说出这番言语,能成为丰顺号八大管事之一,确实自有其道理。在韩江追问之下,马千成方说出城守之语,也是万般无奈之举,期望韩江看在城守面上,放过此事。
而马千成所指边城守正是镇原城守边师。这镇原城是军事重镇,主要功能就是卫边,民事政务却不署理。按照魏国律法,政务之事应由城守管辖。
这边城守在此经营已有多年,关系可谓盘根错节。虽不理军务,但手下招徕的亡命之徒极多,隐然是军队之外的最大一股势力。
边师与驻军总领营雷来往不多,也没见两人有何嫌隙。平时都各领其政,互不干涉,隐然一副井水不犯河水之势。
这韩江听到马千成道出城守边师,侧头对左右骑兵笑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似将这一城之主并未放在心上。
到了此刻,马千成已是汗如雨下,心知今日只怕不好过此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