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儿良心。”
梁萧又道“他还说,你见了他定要捉他回去,一旦回去,便不能与人打架了。” 凌水月听得梁萧的话,怔忡半晌,叹道“我明白了。”又向梁萧施礼说,“小哥善待外子,又送他前来就医,大恩大德,灵鳌岛上下没齿不忘。”梁萧回礼苦笑道“哪儿话?他武功太高,我被他缠得脱不了身。我带他来,与人方便,也与自己方便。”
凌水月见他不肯居功市惠,更生好感,心想这人年纪轻轻,气派却很大。忽听吴常青问“释夫人,你明白什么了?”凌水月叹道“这要从三十七年前说起。”吴常青道“三十七年前你们还没成婚吧?”
凌水月面皮微红,白了他一眼,说道“众所周知,本岛历代岛主都是武痴,百计搜罗天下武功,绘成图谱,藏于岛内。传至外子,已是第十二代。不是我自夸,外子天生奇才,无论何种武功,一学便会,一会便精。十七岁之时,已将岛内所藏的武功尽数学会。他少年气盛,自号‘东海一尊,灵鳌武库’,将东海四十九岛的高手奇士一一打败,犹不知足。扬帆过海,踏入中土,欲凭一己之力,压服天下英雄。”
梁萧赞道“好大气魄!”凌水月苦笑摇头,说道“气魄虽大,却是自不量力。起初他一路西进,未逢对手,更兼结交宵小,越发妄自尊大,任意妄为。当年五月,他击败少林高僧,辗转到了西安府,听说当地有个中州大侠,一口剑使得出神入化,号称‘中州无敌’。外子正值不可一世的时候,听见‘无敌’二字,顿时大动意气,找上门去。谁知那位大侠年事已高,深悔往日任侠横行,杀孽深重,潜心礼佛,以资忏悔,府上一切俗事均由两个儿子打点。那二人早已听说外子名声,见他上门,便以礼相待,声称其父封剑洗手,不再与人争斗。外子听不入耳,便说‘他不动手,你们动手。’不由分说,将两人双手折断,并道‘你老子再不出来,我便折你们两条腿了。’他那时少年心性,言出必行,见中州大侠仍不出面,便将二人的双腿也折了……”
梁萧听到这里,不由面皮一热,心道“少年心性,言出必行,不也是在说我么?”想着叹了口气,凌水月听他叹气,只当他感叹丈夫不该如此,也叹了一声,接着说道“外子见那中州大侠仍不露面,扬言放火烧屋,这话一出,到底将那老人逼了出来。外子见猎心喜,方要动手,忽听身后有人道‘本来无一物,化尽天下缘。’声若洪钟,震得屋瓦皆响。外子听得心惊,回头看去,却是个高大异常的年轻和尚,拿着一个葫芦,撑了根黑黝黝的棒子。”梁萧听得此处,不禁笑道“可巧,九如到了么?”
凌水月讶然道“不错,正是九如禅师,小哥怎么知道?”吴常青也说“梁小子,你也见过老秃驴吗?”梁萧笑道“不但见过,还一起喝过酒,吃过狗肉。”吴常青怒道“这秃驴就会教坏小孩子。”花晓霜笑道“萧哥哥可不是小孩子。”吴常青冷笑道“你自然想他快快长大,好……”花晓霜急忙捂住他肥嘟嘟的嘴巴,面红耳赤,嗔道“师父!”吴常青哼了一声,住口不言。
凌水月望了望梁萧,又望望晓霜,心中恍然,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九如走进堂中,径向中州大侠化缘。老人一心向佛,教人拿来素食米面,不想九如却说‘和尚生来不大吃素,施主若有酒肉,施舍一些就好。’
中州大侠听了这荒诞言语,心中好不吃惊。外子被他打岔,十分不耐,伸手扳他肩膀,想要将他抓起丢开,不料九如头也不回,左肩一耸,反将外子带了个趔趄。外子横行中土,未逢敌手,哪知此时此刻竟挡不住和尚铁肩一耸,惊骇之情那是可想而知的。正想大打出手,忽听九如说道‘不忙,待我喝了酒再来!’外子不肯,立马要称他斤两,九如笑道‘我一分酒一分气力,如今酒未入口,打起架来有气无力。释天风,你绰号‘就地一蹲,脱掉内裤’,应该不会占和尚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