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缝中透出的鄙视上下打量着那一脸无辜的敦煌,“盖房子啊?”
“是拿来盖东西,但不是房子,是船。”敦煌很快便向碧尔交代了自己的目的,“虽然说这里的环境是真的挺不错的,但我始终还是得回去的呀,没有船,难不成你想让我游回去么?我可不喜欢海水。”
“行吧。”碧尔叹了一声,扭了扭身子,巨大的蛇尾扫开绿茵草坪,在窸窸窣窣的律动中,推送着她的魅影朝着两人背后的那一片丛林走去。
届时,那氤氲遍布的光罩也是逐渐褪去一身的朦胧,显露出一具依旧是盘腿而坐的倩影,如瀑布般的黑发披散在她的背后,一直垂落到地面上;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但高挺的鼻梁却是如初生婴孩般白皙,这样的搭配难免显得有些奇怪。
“大功告成,应该一会儿就会醒过来吧。”将视线尽数凝向那白皙鼻尖的敦煌,此刻正捏着手指,自言自语地说道,“比我想象中还要顺利啊。看来我就应该设两个的,一个真的太少了啊。”
如果坐立于氤氲中的辰凌得知自己所经历实则并非治病所必须,而是敦煌主观意愿下的磨练的话,她的心中肯定是五味杂陈,有的可能是疑惑,对敦煌竟能洞悉自己过往的不解;也有可能是怨怼;但具体是什么,天知道呢?
当那些属于辰凌的历练逐渐落下帷幕之际,在那片幅员更广的主岛上,一道倩影也是慢慢从身心俱疲中醒转过来,一双紫眸黯淡无光,在微弱的灯火下吃力地转悠着。
涣散不已的眼神仅能勉勉强强地勾勒出周围环境的大致情况,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无比柔软的床上,在身边的床头柜上,还静静地摆着一碗已经放凉很久了的药,但药香却是依旧浓郁。
她下意识地移了移被窝里的手,可还没能动出厘米,全身便是顿时泛起痛不欲生的刺疼,如骨牌效应般,牵起她浑身的颤抖,同时又在颤抖中,拽起周身的疼痛。
“可千万别动啊!”一句轻言的告诫伴随着轻柔的微光拂面而下,及时为那道银发倩影抚平了周身流转的锥心之痛,恍惚之际,一道披着白裙的身影已是出现在其眼前,如画眉眼中点缀着浓浓的担忧,正满怀同情地看着那俯卧床间的她。
“雪儿,你这次伤得不轻,可千万别乱动呀,不然伤口开裂的话,情况会更严重的。”那披着白裙翩然而至的身影可不正是李又珊么?在她的右手,一团微光正悬于五指环绕之中,顺着她的前递而流转出柔和的光芒,抚慰着卧床不起的雪儿。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啊?如果被敦煌看见你变成这样了,保不准得将这里翻个底朝天啊。”当雪儿全身的战栗逐渐停止,李又珊这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收回了自己前递的右手。
“敦煌叔叔他”雪儿的声音不再清脆悦耳,反而是虚弱中点缀着沙哑与模糊,叫李又珊很是费力才能听见其所说的只言片语。
“敦煌他没事,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就能见到他啦。”李又珊勾起一抹令人心安的微笑,左手无比轻柔地扫过雪儿苍白的额头,将那一抹散开的银发带到边处。
“他回来了吗”强撑着五脏六腑内宛若翻江倒海般的混乱与恶心,雪儿费了好大的劲,这才将心神中的牵挂诉说出口。
“嗯,他回来了,现在正在休息呢,你好好睡觉,明天就能见到他啦。”李又珊立马回答到,用迅速且肯定的语气,消除了雪儿心中的忧虑。直到现在,后者这才满意地露出一抹微笑,缓缓闭上双眼,一晌的功夫,便又是沉沉地睡过去了。
“敦煌啊敦煌你快点回来吧”看着雪儿睡去的安然,李又珊伪装出的肯定便是迅速消散,于脸上重新汇聚成一抹忧愁的期盼,所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这开脱用的说辞倘若不能成真,雪儿的伤势只会是更加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