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典吏可不是官职,而是对公门之中办事人员的一个笼统称谓,就好比前些年只要剃了光头手上再挂上几串蜜蜡,某些人就敢把自己叫做“仁波切”一样。
王禀实际上在上一任县丞麾下干的是书办,结果这家伙也是撞了大运,在左孝友的贼军杀来之前便染病回乡休养,刚刚好躲过了黄县的两次破城之劫,又赶在新任县丞上任之前回来主持工作,把散乱的县衙办公班子给组建了起来,裴晋来了以后倒也是许了一个“录事”职位,就看他眼下能不能办好吕瓷这一桩事物了。
而“录事”这个职务,差不多也就是相当于后世的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只能算是吏员里面的老大,还算不得官,所以那黑衣男子也才会笑他好大的官威。
瞧着哈哈大笑的黑衣男子张狂模样,王禀虽然脸色微微有些变了,但依仗着身边已经围拢过来的差役和吏员,也凑出了二十多个人来,顿时豪气也声,便指着一众人马喝道“尔等到底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也在这时,却听那领头红衣娘子突然开口问道“你是黄县胥吏王禀今日为何在此”
王禀其实一早就在主意这个红衣女子,长得好看是一方面,关键是她身上有着一股子难以言明的气势,反正打眼一瞧也就明白她绝对是这伙人马的领头人一样,当即王禀也不敢怠慢,忙道“我等奉县尊之命,前来芦山清乡”
“清乡可是丈量土地”红衣女自问自答了一句后,旋即眼中寒芒一闪,左右看了看后便也娇叱一声,转了语调用普通话道“将他们全数拿下,一个也不许走脱”
这话当然不是用王禀听得懂的河洛话说出,正纳闷的时候便见十几骑突然便就动了,竟直挺挺往王禀他们所在冲了上来,还在纳闷的时候就瞧见马上的男女纷纷拔出带鞘的环首刀,噼里啪啦劈头盖脸就打了过来,一个没留神就有七八人被打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
一时间,王禀和他手下的差役都傻了眼,差役们这次下乡公干也没算着会有什么冲突,多是空手而来,也就几人随手带了水火棍,吏员们更是仅拿了笔墨和尺矩,哪有什么可以还手的兵器。
当即王禀吓得一哆嗦,人就翻身从驴背下来,跟着就一屁股钻进了驴腹下面,至于后面的情况他根本就没胆子来看,就觉得周围马蹄声如同擂鼓,更有哭喊惨叫四面响起,好一会后才感觉到一切渐渐平息,正纳闷到底打赢打输的时候,就觉得后脖子一紧,便被人揪着脖子提了起来,跟着双膝叫人一踢便跪倒在地,然后双手被人向后掰着一拧用东西拴住,这便叫人给缚住了。
到了这时,王禀也才瞧清,这大路旁跪倒了一地差役和吏员,大多都被缚住,慌乱中便也慌慌张张的喊道“呔尔尔等还敢随身携带军器,袭击公人”
话才说完,就瞧见那黑衣男子嘿嘿冷笑着上前,将一团布巾麻利的往王禀嘴里一塞,便算完事儿。
很快,随王禀一起下来清乡的二十几个公差全都绑好还都塞了嘴,便有黑衣人从马背行囊里拿出长绳,将他们好似串蚂蚱一般绑了,这便押着往吕家村行去。
待得进入了吕家村的城寨一瞧,众人顿时惊讶万分,尤其是前不久才来过的王禀,看着城寨后面新出现的一大片军中规制的营帐,还有各处挂着的酷似一只凤凰的旌旗,差点脑子就宕机了。
不久他们便被押到了一顶大帐外面,然后便被人左三右五的分开,倒是王禀却单独一人被黑衣人提着,跟在红衣女子的身后进了大帐,跟着就瞧见这女子居然大喇喇的坐上了帐中主位,随手打了个手势,便有人来与王禀取出口中的布巾。
取了布巾,王禀干呕两下适应了不适,却也来看帐中情况,发现居然与军帐无差,顿时感到肝胆颤栗,也在这时就听红衣女子沉声问道“何故来我芦山清乡”
“这这这此乃县尊令谕”王禀到此时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