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少年猛扑上去的瞬间,吞云的怒吼震彻整个房间,犹如远雷轰鸣,在蹲在墙角的小蝶眼中,房内像是陡然撑开了巨大的身影,遮蔽了窗口射来的磅礴日光。而在霎那间,少年已扑过两丈距离,破风呼啸猛烈。
砰——的一声鸣响,随后便是嗡嗡嗡嗡的迁延震动,流云铁袖与钢刀转眼间划出无数交集,这一刻少年见猎心喜,破六道已运至极限,但铁袈裟犹如搅动的龙卷,被他劈出暴烈的连串光火,却依旧无法突入龙卷的内部。
轰的一声,两人之间的红木圆桌飞了起来,它翻起四脚,在空中不合理的停留了一瞬,宁忌手中的刀光如霹雳,将桌面瞬间吞噬了一角,之后那木桌圆转,撞开了一侧的床框,纱帐与木架哗啦啦的往下掉,方瑞桃抱着脑袋尖叫。吞云的袈裟搅动桌面,令它在房间里轰隆隆的转了一个圈,砸在后方墙壁上的一刻,被他的身影拽着,猛地朝宁忌这边掷了回来!
“哇啊——”
长刀划过天空,全力劈落前方。
巨大的桌面从正中爆开,随后是无数的碎屑,在小蝶与方瑞桃的尖叫中砸往房间各处。
宁忌刀光劈落,双唇一张,还在全力吸气,就要往前方冲去,巨大的黑影,覆压而来。
吞云的左边袈裟挥舞成圆,犹如飞舞的漩涡,随后,右手猛烈的冲拳照着宁忌的面门轰出。
宁忌顺着吸气的力道,将整个身形又往上提了两寸,刀光下沉,转肘翻砸,几乎整个半边身体都撞将上去,贴山靠。
轰——
房屋里,碎屑还在砸落,宁忌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而退,撞在小蝶旁边不远的墙壁上,跌落地面。
房间前方,身形高大的和尚保持着一手撑开,一手出拳的凶猛姿态,从他张开又缩小的鼻孔都能看出他此时气血运行的猛烈。
血光顺着唇齿掉落,瘫坐在地的少年双手握刀锤在身前的地面上。他低着头,整个胸腔亦在剧烈的起伏,需求着氧气,甚至来不及将更多涌出的鲜血吐向远处。
吞云额上的青筋滚动,但缓缓地恢复了站立。
他的声音,仍如雷动。
“本座年轻时有奇遇,得西域阴阳双修之法,小儿无知,岂懂玄妙?你今日无礼,便得有所教训……”
他的说话间,宁忌换了几口气,终于噗的一声将口中剩余的鲜血吐到一边的地上:“妈的……贪刀了……”
他少年心性,早两年从战场上下来,本已习惯了战场上能保全自己的打法,但行走江湖这么些时日,终究也有轻狂的一面,方才和尚拽着桌子劈头盖脸的砸来,本可躲避,但他感到和尚损了元气,机会大好,遂发了凶性。
这全力一刀下来,固然将整张圆桌劈开,威风凛凛,但也导致他力气几乎去尽,再难换招。若非家中打的底子,方才那一拳之下,恐怕就已重伤。
此时那和尚缓缓前行,还在说话:“……那本座想,不妨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你这姘头。”
“……姘头?”
宁忌坐在地上,望向床上的方瑞桃,之后在和尚的目光中,才转头望向旁边抱着头的鹌鹑。
“——姘头?她?”
“呜呜……”小蝶眼泪汪汪地看过来。
宁忌已用力站了起来。
“她是个男的!你个老秃驴!你看她的胸!她是男扮女装——”
“呜呃……”
地上少女的哭声噎住了。
前方,吞云的目光变幻,却笑:“年少慕艾的时候,本座也有过,以你的年纪,若非对她有好感,何必总是与她吵架斗嘴,你瞒得过别人,却……”
“哈,你这秃驴瞎了,一对狗眼不要也罢——”